“原来是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西洲冷冷开口,显然是认出了柒,柒也不在意,哼笑着说了句是她如何,不是她又如何,怎么出来,自然是堂堂正正的走出来的。
“萧将军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这般公然刺杀太子殿下,就不怕罪加一等”
被认出来的柒并不在意,她眼里反而带了丝笑意,看着对面神情警惕的三人缓缓开口:
“呵呵,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抓我回去复命”
柒满不在乎的语气叫西洲的眼神又冷了几分,那刚刚压下去的杀意又渐渐露了出来。
好狂妄的女子,是断定他们不敢抓她回去把刺杀太子的罪捅到皇上面前,因为那样的话,昨夜他们刺杀北宫岁的事情就会被皇上知晓。
皇帝疼爱四子,是谁都知道的事,太子与豫王平日里暗斗,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叫皇上知道了太子刺杀北宫岁,那后果就不一样了。
豫王与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太子虽贵为太子,日后要继承皇位,荣登大宝,可他明白,在他心里豫王才是他心头一直以来的隐患。
而殿下昨夜派他们刺杀北宫岁,也不过是气不过他在朝堂上的那番威胁,以北宫岁以及身边侍卫的武功,他们并不敢确定能伤了他,只是想让他吃些苦头。
可谁知那豫王却在从萧府出来后神情恍惚,连出招都比平日慢了几分。
他们能在昨夜伤了他,纯属侥幸,未曾想,今日这护短的仇家就找上门了,竟然还重伤了北宫煜。
“我自是不能将你送到皇上面前,可将你捉住,为殿下报了适才那一箭之仇也未尝不可”
西洲继续冷笑,朝身旁的两名锦衣侍卫招手,看来是要三个人一起上了。
柒算了算胜算,好像没什么胜算,若是以前的她根本不会将眼前的三人放在眼里,可现在的她就不敢确定了。
那吼口梗着的东西,梗的她心烦意乱。
不能硬来,就只能智取了。
她看了一眼朝自己靠近的三人,伸手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平静清冷的小脸,长剑入鞘,抱胸静静的站着,笑看三人,眼里带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三人果然停下了脚步。
“你笑什么”
西洲不悦的看向她,胸中生出了一股屈辱,眼前人竟然一点都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我笑你们在北宫煜身边待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这般蠢,你们以为就凭那几个侍卫就能将北宫煜安然护送回宫?”
她的神情轻蔑,周身傲气,连眼角眉梢都是嘲讽。
西洲将她的话一思量,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冷冽异常。
“统领小心是这人的计谋”
西洲身旁一黑衣侍卫谨慎的提醒到,西洲反应过来之后黑了脸,不悦的瞪向柒。
“呵呵”柒轻嗤一声,脸上并无被戳破的尴尬,缓缓拔出了剑。
“既然你们不信,那就算了,要打架啊,我随时奉陪,不过,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神情依旧倨傲,她临危不乱,平静自信的样子让西洲心头刚沉下去的担忧又浮了上来。
“速速回宫”
他低呵一声,收了剑,凉凉的看了柒一眼,带着两名锦衣侍卫快马离去。
待马蹄卷起的枯叶旋落在地上时,柒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
抚了抚胸口,稳住了自己的内息。
她以前不会干这么危险没把握的事,今日是真的气着了,满脑子都是来找北宫煜麻烦的想法。
此时真的伤了北宫煜,她却有些担心,因为大夫人和虎子兄妹还在北宫煜手里。
希望他不会将气撒到她们身上。
眉间浮上几缕忧色,柒看了一眼空空无人的官道,撑着剑站了起来。
她需要尽快离开,不然等西洲他们反应过来被骗了,再折回来,她就真的走不掉了。
恢复了些力气,正待上马离开,身后却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柒一惊,以为后面还有北宫煜的人,急忙翻身上马,却听的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顾樾捷远远的瞧着前方的有个人影,待再近一些,看清之后眼神一喜,开口唤了一声。
他唤的是离歌。
柒转过身去,瞧见是顾樾捷后方才神色一松,勒马等着他靠近。
顾樾捷刚在柒的身边停下,脸色就沉了下去,活像要吃了她一样,柒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不成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里。
“你怎么在此处,还有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
原来是在关心她,柒失笑,心里一暖,却有些心虚,她瞥过头去,淡淡的说了一句原本是想去送送北宫辰的,看来已经赶不上了。
她叹了口气,顾樾捷的脸色却没有因此而好转,他皱着眉头问她来的时候可有碰上太子。
“碰见了,可我蒙着脸,他未将我认出,他估计还以为我在府上待着”
“那是什么”顾樾捷忽然朝不远处看去,表情严肃,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滩暗红。
怎么偏生就遇到了顾樾捷呢,柒心里暗叹,不知者无罪,若是让太子的人看见了她与顾樾捷在一处,指不定还会误会此事乃二人合谋。
“没什么,快回去吧,这林间颇冷”
柒说罢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顾樾捷伸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神色淡然的为她披上。
她的话明显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再观柒的脸色,顾樾捷大抵猜出了些端倪,眉头微微一动,收起了脸上的怒气。
“可有受伤?”
他问的平静,柒沉吟了一瞬,说了句无事,对上顾樾捷深沉的眼神时心头一颤,随即敛起神色上马。
“走吧”
顾樾捷看着她被自己戳破谎话后沉下去的脸,笑了笑,不再说话,上了马,两人一同离去。
柒特意选了小道走,顾樾捷也不怀疑,策马跟在她身后,待两人回城,顾樾捷一路将柒送到了福禄巷的巷口才离开。
柒将马儿随意拴在了巷口一户人家的马桩上,一路步行回了萧府,顺着翻墙出来的地方,又翻了回去。
从墙上跳下去后刚走了几步,脚下一软一个踉跄人便朝前倒下去,一阵天旋地转,昏迷之前她感受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冰冰凉凉的,却带着一丝暗香,半醒半沉间似有人在急切的喊着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