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身体无大碍，很快被带回局里做详细笔录，接着等待法律的制裁。
管瞳在李明李芳的出租屋忙里忙外，大雷和小武一开始捏着鼻子嫌弃，后来也帮着打扫和更换床单。
李芳被仔细清洗过后，整个人气色亮堂了好几个色号，家里也被管瞳收拾得一尘不染。
“没想到咱们管姐这么贤惠！”
“是啊，原来我还以为管姐是个妈宝女，张美兰阿姨什么都给她安排妥妥的。”
“所以人不可貌相，咱们管姐看着两手不沾阳春水，其实是个贤妻良母，老大眼光真好。”
“你说老大在防空洞都那样了，咱们是不是等到世纪大和解了？”
“俗话说，分久必合，我看八九不离十！”
“大雷，过来帮忙搭把手！”管瞳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哦，来了，管姐！”
两人合力将李芳靠坐在床上，管瞳拿出钥匙扣上的指甲剪，“小芳，乖，咱们剪指甲喽！”
李芳的手指甲和脚指甲像是长年累月都没有剪过，看起来十分惊悚，像是九阴白骨爪上的指甲。头发更是像深海里面的水藻，干燥乌黑地铺开在整张床上。
管瞳一边替她剪指甲，一边默默地流泪。她是喜极而泣，毕竟线人李芳还活着，难过的是哭李芳成了植物人，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醒过来，除非像网上报道那样，出现了医学界奇迹。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迹，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找苦命人！
李芳全程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像仅存一丝气息的活死人。
管瞳发现李芳的头发里面有大量虱子，吩咐小武赶紧出去买酒精、浴帽、剃发刀。
“小芳，头皮一定很痒吧？别急，东西买来姐就给你治。你哥这浑蛋畜生不如.......”
半晌之后，小武把东西都买回来了，“管姐，我帮您打下手。”
“好！”管瞳先是给李芳剃了光头，接着用带有酒精的浴帽包住她的脑袋。
看着李芳光秃秃的脑袋上，被虱子咬得千疮百孔的麻点，管瞳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飞。
“小芳，再忍忍，马上就不难受了！你失踪以后，我们一直都在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活受罪......”
小武抹着眼泪，看了看手机，微信工作群里一片沸腾。
“管姐，李明被带到局里审讯了，那浑蛋身体没什么大碍，目前正在犯毒瘾。”
管瞳“嗯”了一声，目光匆匆一瞥，发现小武在喊出李明这个名字的时候，李芳的眉头似乎动了一下。
她一阵欣喜，在李芳耳边重复喊了几次李明的名字，结果证明她刚才眼花了。
轻叹了一口气，她转身去抽屉里找袜子，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铁盒。
思考片刻，她打开铁盒，发现里面有一张当年李芳穿着警服拍下的珍贵照片。
思绪像是电影回放，眼泪再一次淋湿了她翘长的睫毛。
她伸手触摸着那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想起当年李芳美丽动人的模样，将照片拿到李芳面前。
“小芳，你当年真漂亮，第一次见到你，我都看呆了。
世界上怎么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还愿意给警察当线人，真是人美心又善。
小芳，你放心，姐不会让你白白付出这么多。毒贩傲龙被我国军队一直盯着，听说最近可能会收网.......”
说完，管瞳将照片重新放回铁盒，李芳的眼皮跳动了几下。
大雷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看错了，正在疑惑的时候，小武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又在偷懒！床单你再洗一遍，刚才呕心死我了。”
“小武，我好像看见李芳眼皮动了几下？”
小武一愣，上前一步靠近李芳的脸，仔细看了又看，“大雷，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大脑出现幻觉，还是不想干活啊？”
“千真万确，我发誓，我真看见她眼皮动了。”
“一定是幻觉，等案子结束回去睡个三天三夜，你们上网查一下植物人平时能吃些什么？”管瞳回头看向二人。
小武打开手机，询问AI人工智能，如今AI技术已经超越国内几大搜索引擎。
“管姐，有了，植物人平时可以吃小米汤、牛奶、蛋白粉等流食。”
“行，那你俩赶紧出去采购，小芳看着好些日子没吃东西了。李明这浑蛋，把自己亲妹妹瘦成了皮包骨。”
“是！”
“等等，你们再买两身衣服，睡衣就行，回头局里报销。”
“是！”
人走后，房东上楼打量管瞳，阴阳怪气道：“呦呦哟，有人收拾就是不一样。
我早就和李明说了，别整天游手好闲，出去好好上个班，赚了钱找个保姆伺候他妹。
你看看，一收拾，小芳人都精神了，家里也清爽了。
警察同志，平时我都不敢上楼，门不开味道都大。李明有时候几天不回来，李芳拉屎拉尿都在床上。谁敢进去给她收拾？
李明看着就是无赖，我们都担心被他讹上了。警察同志，李明到底犯了什么事？他自己怎么不回来？”
管瞳没吱声，在屋子里面烧开水。小芳的嘴唇干裂不堪，到处都是血口子。
刚才她帮小芳处理排泄物，一颗一颗像是石头子，不知道李明这浑蛋给她吃了些什么。
大雷和小武端着盆，还以为管姐清理了一堆石头。听说是李芳的排泄物，两人脸色都不是滋味。
“警察同志，你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对吧？”
管瞳看了一眼房东，知道这人在打算盘，八九不离十和房租有关。
“我们都是小门小户，家里就这么一套老房子，等拆迁也等了好几年了。
我和老伴都没工作，就是靠收房租过日子。李明欠了我三个月房租，你们为人民服务，能不能替他先把这个钱先垫上？”
管瞳依旧没吱声，拿着自己的唇膏在帮李芳涂抹嘴唇。
“警察同志，您别不吭声啊，又不用您个人出钱，您今天先把这钱垫上，回头找你们单位报销，日后你们单位再找李明那个老赖要账呗！
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三个月的房租也有千把块钱呢！
真是惹了鬼了，当初要是知道李明没工作，二流子，我也不会让他们兄妹俩住下来。
看在小芳是植物人的份儿上，可怜他们才上了当。您看着是个领导，刚才那两个人都听您的，您把三个月房租的钱先垫给我吧.......”
房东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管瞳虽然没义务替李明交房租，但最终还是自己先垫上了这笔钱。
房东掏出手机，笑眯眯地说：“支付宝、微信转账、现金都行！最好是转账，现金我还要去银行存款。”
管瞳支付宝转账后，房东拿着钱高高兴兴下楼，屋子里面总算安静下来。
“小芳——”
喊出李芳的名字，管瞳眼睛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小芳，别怕，我们一定会照顾你，不会再让你过苦日子。”
管瞳看见柜子里有一个相册，打开翻阅起来。
里面有许多李明、李芳和父母以及爷爷奶奶的照片，看得出来曾经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切都是被毒品害的。
翻看着相册，管瞳突然看见李芳一张照片的背面写着一串类似账号和密码。
出于职业敏感，她一阵警觉之后，拍了一张照片发到高杰和技术部同事萧良手机上。
高杰正在审问李明，李明被注射了药物，虽然神志萎靡，但是不再狂躁。
手机亮了一下，高杰看见是管瞳发来的信息。
“查一下这串账号和密码，在李明出租屋的相册上看到的。字迹像是女人的笔迹，可能是李芳留下来的。”.......
大雷和小武采购回来，被管瞳赶出门外炖小米汤，管瞳在屋内替小芳穿上睡衣。
房东收到钱，热情招呼他们用自己的灶台，“两位警察同志，楼上那位是你们领导吧？”
“嗯！怎么了？”
“领导就是不一样，大气，敞亮，房租说转就转。这下好了，不怕他们兄妹俩白住了，有人交房租就行。”
没多久，小武炖好了小米汤，端着锅一脸揶揄道：“放心吧，你以后不用担心他们不交房租。
我们领导不会让她继续住在这种地方，至于那个浑蛋李明，他自然有他的去处。”
“有他的去处？哪儿呀？”
“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