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你们不打算续租了？晚点给房租也行啊！”房东急了，“你们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附近就我家房租最低。
你们如果愿意加钱，我们也非常愿意伺候她，刚才那些活儿多脏啊！
你们公家多花点钱呗，全当救济我们，我们肯定包你们满意。
刚才我看你们领导一直偷偷抹眼泪了，李芳是个什么人物？背后来头不小吧？她跟你们领导什么关系啊？”
小武睨了他一眼，“楼上那位不是一般人，我只能点到这里！谢谢你的灶台和锅，待会儿洗好了还给你。还有，警察的事情少打听，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警察同志，帮忙劝劝你们领导，植物人住哪儿都不方便，住医院费钱还费力。
再说了，她不配享受这等待遇！你们公安局又不是慈善机构，没有这个义务去照顾她。”
小武和大雷几乎同时转过头，两人一脸认真的模样，吓得房东喉结一阵紧缩。
“她比谁都配！”小武咬着后槽牙。
房东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隐隐察觉出来，楼上那个植物人可能不是一般人。
审讯室内。
李明歪着脑袋坐着，虽然注射了药物，满脑子都是吸粉那件事，身体里面像有虫子在咬他的肉。
审讯过程中，他时不时打哈欠，流眼泪，颠三倒四重复说那几句。
审讯过程不是很顺利，但基本上能够肯定，李明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李明交代当天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子，体型在175cm左右，听口音是海城人。
这样的特征一抓一大把，海城口音虽然有特色，但和周边几个兄弟城市大差不差，雨衣男不一定就是海城人。
李明却一口咬定，说雨衣男有几个发音就是海城人才有的发音，问急了还飙了几句脏话，高杰佯装要揍他，这家伙才老实下来。
高杰根据李明交代的地址，让刑侦一组的兄弟们去调取了路段监控，不过希望很渺茫。
两次交易都是雨天，交易地点又都是巷子，黑灯瞎火，大雨磅礴，监控不一样能拍清楚什么。更何况，指使者还穿着又肥又大的黑色雨衣。
不过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们也要查到底。查下去还有希望，不查只能干着急。
这时，技术部萧良敲开门，眼神示意高杰出来一下。
高杰看着哈欠连天的李明，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再仔细想想，如果出现有用的线索，我们会给你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你就一辈子烂在监狱里。别以为进了监狱就可以混日子等死，监狱里面从不养懒人。”
李明叹了口气，贱嗖嗖的阴笑道：“我又不是没进去过，你少吓唬我。
只是可怜了我的妹妹，最后的亲人也没了。高队，以后小芳就托付给你了。你要是不嫌弃，把她娶了我更乐意，咱们以后就是连襟关系了。我呀，看得出来我妹喜欢你，这丫头对你是鬼迷心窍。”
高杰抡起拳头，很想暴揍他一顿，硬生生强压了下来。
开门出去，他看见萧良和潘局都在，还有其他几个同事，大家面色十分沉重。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跟我来吧！”
高杰跟着萧良他们来到技术科，看见电脑上一张照片，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这照片你们哪来的？”
“高队，我们根据账号密码发现了省里的公安人员信息界面。
刚才打电话过去确认了才知道，省里缉毒大队有一份隐藏线人的名单，李芳竟然是我们自己人。这是她的全部资料介绍，已经得到省里的证实。”
高杰怔住了：“在编警察对学历有要求，她不是说初中就辍学去足疗店打工了吗？”
“她隐瞒了，据我们刚才从省里那边了解到，李芳入职以后主动要求回海城老家缉毒。
他哥哥这些年醉生梦死的人，根本就没管过她，在里面关了好几年。李芳没有辍学，学校一直资助她读完了高中和大学。高队，李芳和您还是大学校友。”
高杰看着李芳的资料，从小品学兼优，高考志愿填报了警官学院，他们果真是校友。
没想到李芳竟然是自己的学妹，还是公安部门的战友，高杰脑瓜子都懵了。
“高队，李芳回海城的任务就是抓捕以傲龙为首的毒贩，可惜最后还是让傲龙跑了。
不过刚刚云南公安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傲龙今天凌晨在丛林里面被我国军队抓住了。
这浑蛋十分残暴，逃亡路程中还杀害了我们两名中国缉毒武警。”
高杰缓了半天，再次回到审讯室，李明一副泼猴无赖的样子。
“我要吸粉——我要吃饭——我要喝水——来人啦，警察虐待老百姓啦——”
高杰红着眼睛落座，目光如炬一般死死盯着他，看得李明不禁坐直了身子。
“干......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证据啊？警察也不能虐待人，我饿了，要吃饭。”
“吃屎去吧！”高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水杯震出了水。
李明愣住了片刻，哈哈笑道：“吃屎？我不吃，我每天帮我妹清理身子，已经看腻了。你要吃吗？回头去我出租屋吃‘自助’。
好几天没回去，我妹肯定又弄脏床了。哎，都怪你，你害了我妹要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每次帮我妹清洗身子，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但是没人能帮我。
我真恨你，要不是你，我妹不会被十几个浑蛋轮流.......她现在一身的病，但凡我少替她清理几次，她那个地方就会发炎。你把我抓了，就必须对她负责任，以后你就是她的监护人。”
高杰愤怒且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面部肌肉颤抖的样子让李明喉结再次紧缩，感觉他要动手。
高杰起身，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服领口，眼眶愤怒到要喷出血液，“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李芳是我们自己人，国家会终生养着她。”
“呵呵，你们当线人是自己人了吗？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们真当她是自己人，我就是你们自己人的哥哥，赶紧把我放了。”李明一脸玩世不恭。
高杰闷哼一声：“真是娘生九子，各有不同，李芳怎么有你这么一个烂人哥哥！”
“喂，警察也不带人身攻击吧，我怎么烂人了？要不是我，她早死了！”
“我只说一遍，你把耳朵竖起来听清楚了。你妹妹李芳，省城警官学院毕业，毕业之后当了卧底警察。因为你和你爸，李芳主动申请回老家海城缉毒，首次出任务的对手就是毒贩傲龙。
她卧底在一家叫‘海市蜃楼’的娱乐会所，一次我带队扫黄缉毒，把她也一起抓到了局里问话。她顺水推舟，主动要求当我的线人，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直到今天我们才知道，原来她是我们自己人，一个牺牲巨大却默默无名的缉毒卧底警察。”
李明愣住了，回忆起过去，几乎每天都是醉生梦死的状态，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读过警官学院都不知道，更别提妹妹是省公安缉毒大队的卧底警察。
“你......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们家鸡窝里头怎么可能飞出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