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今天中午,燕绥宁感觉自己总是很容易疲倦,就让人把卢隗给请了过来。
卢隗为她把过脉后,脸上的笑便怎么也藏不住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确实是怀了身孕。”
燕绥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就知道!”
她坐在玫瑰椅上,喜滋滋地低头看自己的肚子,还伸手摸了两下,即便什么隆起都摸不出来。
其实这个大好消息理应立刻通知桓景的,不过燕绥宁突发奇想,抬头向卢隗道:“卢太医,虽然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我想给陛下一个惊喜,所以,我怀有身孕这件事,能不能麻烦你暂时隐瞒一下?”
卢隗知道帝后情深似海,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青梅送卢隗出去了,路上她必定也要询问如何才能妥帖照料皇后。
这边,燕绥宁又向长安殿内宫人反复强调,不要把自己怀孕的这件事透露出去,宫人们自是一切都听皇后的嘱托。
不过,原本长安殿众人都由于杨三余一事而愁云笼罩,直到皇后查出怀有身孕,众人瞬间如释重负,见了面也能笑着说上两句话了。
只可惜奚正为情所困,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敏锐观察力和超凡记忆力,连他们的喜悦都看不出来,给桓景的回禀当然也就不全面了。
一直到现在,燕绥宁亲口说出来。
桓景的掌心一片温热,贴在她的肚子上。虽说尚未显怀,但平坦自然也是称不上的,如今燕绥宁体态丰腴,肚腹部位有一圈软软的肥膘。
他听见了“你的孩子”这几个字眼,心口颤动着,嗓音都有些哑了:“当真?”
“当然是真的。”燕绥宁笑了一下,把请来卢隗诊脉,还有她故意要给他惊喜的事给说了。
桓景听完,低低地笑了起来:“陶陶,你当真是……”
燕绥宁当然不知道今天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煎熬,听他这么说,她眨了两下眼睛:“你不喜欢这个惊喜吗?”
“喜欢。”桓景亲了亲她的嘴唇。
停顿片刻,他又低声道:“不过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不喜欢孩子。”
燕绥宁撇了一下嘴:“因为我觉得生孩子肯定很痛,而且孩子生下来了还得带,一把屎一把尿就够累人的了,以后这个孩子还得用心培养,上学啊,学一技之长啊,还有工作呢,太多了,太复杂,我觉得我一定会疯的。”
“我倒是觉得,除了痛那一点,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你是皇后,你腹中不是太子便是公主,身份尊贵,奶娘、嬷嬷之属,自然都有,照顾你,也照顾孩子。至于工作……”
桓景好笑地说道:“若是公主,便赐予封地,不论她想和你一起忙扶助司或是如何都可以。若是太子,那他自然得继承皇位。”
对此,燕绥宁很是满意:“做皇后真是不错。”
不过,回想了一下她从前看过的宫斗剧和小说,燕绥宁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碰到的是你。”
桓景笑了一笑,没有说话,收回手掌,作势要扶着她坐稳。
燕绥宁见他这喜不自胜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警告他说:“就算我有了你的孩子,可你以后还是得最爱我。”
“我当然最爱你。”桓景说着,也是怕她受冻,抖开一旁的锦被披到她的肩上。
“可我看你好像因为我怀孕了特别高兴。”燕绥宁拢着被子,盯紧了他。
桓景好笑道:“小祖宗,你怀了我的孩子,怎么还不准我开心了?”
燕绥宁:“……”
哦,好像也是。
自知理亏,燕绥宁默默地别开脸去,清了一下喉咙。
桓景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说道:“陶陶,今日我心情不是很好,也很愁闷。”
“你怎么啦?”燕绥宁转回来看他。
“邑阳出了杨三余的事以后,朝中废后的呼声日益高涨,也有人说,我应当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燕绥宁眉头紧锁,“做皇后倒也没有那么好。”
她在现代生活了十年,非常看重一对一的忠诚。
穿越到了这样的朝代,皇帝和其他妃嫔同床共枕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如果这个皇后懂事,还应该把别的女人送到皇帝的床上。
但是燕绥宁做不到,对于她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
燕小宛一事以后,燕绥宁仔细考量过,如果桓景与其他妃嫔发生了什么,她其实怪罪不了他们任何一方,只是她一个人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她多半会像是某嬛一样请愿出宫,落发为尼。
嗯……希望她去的那个尼姑庵的伙食可以稍微好一点。
但是……
燕绥宁嘴唇一扁,反手抓住了桓景的手指,委委屈屈,又生生气气的:“不行!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不然我会很难过。”
她太激动,肩上的被子都滑落了下去。
桓景重新为她盖好,并垂首在她的眉心落下了一吻:“那是他们的意思,我只是说给你听,我不会宠幸其他妃嫔。”
微顿,他又看向她的肚子:“何况你已有了身孕,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燕绥宁也低头看了一眼:“保持我们关系的唯一办法居然是我怀孕,如果我不怀孕,他们恐怕还要逼你去睡别的女人。”
桓景沉默了一下。
燕绥宁惊异地抬起了头:“他们真这么想的?”
桓景便把容恪的那个别的女人负责生、燕绥宁负责养的提议给说了。
燕绥宁:“……”
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燕绥宁恶声恶气地问:“这个容夫子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以让孟邵流揍他吗?”
桓景笑道:“他观念上是保守些,不过究竟是国家大儒,而且他的年纪大了,孟邵流又身强体壮的,最好还是别揍他了。”
“好吧,”燕绥宁也挺乖,“作为皇后,偶尔我也可以宽宏大量。”
说着,燕绥宁调整了一下坐姿,桓景见状,连忙过来扶她。
燕绥宁都气笑了:“我是怀孕,又不是残废,不用这样。”
桓景却极认真:“你怀孕是受苦受累,我总得小心细致些。”
感动之余,燕绥宁敏锐地察觉出一些什么,问:“那你今晚是不打算和我快乐一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