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和蓝蓼对视了一眼，拿不定主意。
燕绥宁左右手各抱着一只猫，坐了起来，懒声发问：“什么大事啊？是我被废了吗？”
“不是！”
奚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声音都颤抖了：“是陛下！陛下晕倒了！”
燕绥宁猛地一怔，也顾不上怀中的两只猫，几乎是从罗汉床上滚下来的。
听见咚声响动，青梅、蓝蓼纷纷回头看来，燕绥宁站在地上，表情有点尴尬：“我主要是……”
她原本是想要狡辩自己并不紧张，但是她很快觉得这样的话未免太过矫情，索性放任自流，不演了：“奚正，陛下现在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
奚正应了一声，燕绥宁大步向外走去。
“娘娘！”青梅在身后叫她，“您鞋子还没有穿呢！”
片刻之后，燕绥宁跟着奚正抵达了勤政殿。
以李荀为首的十一位官员都在殿门外，羽林军与严笑槐不许他们进入，他们也没有擅闯。听闻皇帝昏迷不醒，他们正在交头接耳。
“陛下怎会昏迷？”
“怕是近日事务繁多，本就龙体欠安，加上今日我等来此请愿，陛下必然忙得焦头烂额，这才……”
“那我们是不是该先行回去，另作商议？”
“……”
“哼！”李荀振声道，“陛下这不过是障眼之法，缓兵之计！他已是鬼迷心窍，满心都是那燕家女儿！这个皇后，不可不废！”
燕绥宁目不斜视往里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偏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停留，径直进了勤政殿的大门。
李荀一甩袖子：“美色误国！”
奚正在门外停下，改由严笑槐带着燕绥宁往里走。
“太医来看过了吗？陛下怎么样？为什么说晕就晕了？”燕绥宁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娘娘不必担忧，不必着急，”严笑槐笑着道，“问题还是得一个一个地问。”
燕绥宁瞥他一眼，这时候还在笑，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她的心情缓下来些，气劲再度上来，冷哼了一声：“我可没有担忧，更没有着急，只是他要是真的晕了，甚至驾崩了的话，对我很不利。他没有儿子，这个皇位得由他的弟弟来坐，众所周知靖王讨厌我，所以我这是在替我自己担忧着急。”
“口是心非。”
已近了里间，悦耳低沉的嗓音倏然自前方传来。
燕绥宁皱起眉头，抬眼看见桓景立在不远处。
他的肩上披了一件玄色的外衣，脸色偏白，比起几天前憔悴许多。他正在看她，眉眼十分柔和。
燕绥宁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等等！”桓景忙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手腕。
严笑槐很快退了下去，燕绥宁闷声说道：“李大人真的很了解你，这只是你的障眼之法，缓兵之计，你压根没有晕倒。”
桓景耐心地解释给她听：“晕是确实头晕，没有说起来那么严重，我听他们吵得头疼，也就说得夸张了些。”
燕绥宁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太医，我也不能把门外那些人给赶走。”
“想你了，所以让奚正把你骗过来。”说着，桓景往她面前走了一步。
他原本想要抱她，但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他还是谨慎地先问：“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燕绥宁有一点心软，不过气还是没有消，她硬邦邦地拒绝了：“不能！”
桓景并不强求，只问：“还在生我的气？”
燕绥宁看着别处，语气仍旧生硬：“没有！”
桓景垂眸，目光停在她的侧脸，凝视了有一会儿：“从前你很少这样跟我置气，生气了也不怎么表现出来，你多半会憋在心里，等着我去哄你。”
听他这么一说，燕绥宁终于反应过来，最近这段时间，比起她刚回到这个世界，她似乎任性了很多，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最近你不一样了，有话直说，到了我的面前也不忌讳，方才是不是还说我驾崩呢？”
燕绥宁心口一跳，现在事后回想，刚才她这么说确实太过分，她蹙着眉：“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那是气话。”
她肯定不希望他有事。
“这是你的道歉吗？”桓景问。
“对。”燕绥宁点了一下头。
“这样不够。”
燕绥宁皱着眉头，给他出了个主意：“那要不我让你骂回来？随便你怎么骂我，我都不还嘴。”
桓景听得笑了：“不骂你。”
燕绥宁奇怪看他一眼：“那你要做什么？”
桓景不说话了，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她：“这样。”
燕绥宁闻得见他身上的焚香味，比往常更淡一些，这么抱过来，燕绥宁也感觉他比以往更清瘦。
她没舍得把他推开，声音也缓和了些：“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没有生病，只是疲惫，最近事情很多，没有去长安殿的这些天，我都没有怎么合眼。”
“你这说得怎么像是没有我你就活不下去？”
桓景侧首亲吻在她的发间，声音低低的：“可能真的有一点。燕绥宁，没有你，我真的过得不好。”
燕绥宁微微一愣。
她突然意识到，清醒和糊涂之间，其实是没有明晰的分界的。她本以为可以在桓景和自由之间作出准确的判定，她原本觉得，要是桓景不许她做这个做那个，她就不理桓景，甚至和他分手。
可是当桓景说这样的话，当桓景抱住了她，她又觉得，那些有什么要紧的呢？
她知道这样太不对劲，可她又是真的很喜欢他。
燕绥宁转过去，主动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桓景似乎愣了一下，燕绥宁索性捧住了他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肩上的衣裳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在地，他没有退让，更不在意其他。
她的亲吻和他是不一样的，她更温柔，也更细腻，春风润雨一般。
桓景极为享受，左手揽过她的腰肢，半眯起眼睛任她采撷。
然而燕绥宁很快就结束了，离开他的唇瓣轻轻喘气。
桓景意犹未尽，低头碰了碰她的嘴唇，沉下嗓音诱哄着她：“小祖宗，再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