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燕绥宁的应允,桓景才敢再度抱住她。
这回他克制自持,燕绥宁没有哭,还主动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亲吻他。临到末尾,桓景双目发红,看着她的眼睛,又连着说了好些“我爱你”。
燕绥宁听得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不是说古代人含蓄吗,可是桓景说的“我爱你”真是太多了。
但是仔细想一想,他这样很好,她很喜欢。她讨厌猜来猜去打哑谜,生活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耗费了她的许多心力,谈恋爱为什么还要那么复杂呢?爱就是爱了,不爱那就掉头走开嘛。
何况,燕绥宁本来也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如果桓景不是这么直白,或许他们两个到现在连一个亲亲都没有,还有可能都错过了。
一想到有可能会错过,燕绥宁心里顿感急切,还有些空荡。她紧紧搂住了桓景的腰,软着嗓音,说:“我也很爱你。”
桓景笑着应下了,把她揽入怀中,为她盖好了被子。
……
邑阳世家前前后后都打听得知,原来皇后办这么个宴会,除了给靖王挑选王妃之外,还要搞一次募捐善款,用以筹建义学。
燕家、宋家自是不必多说,当然对皇后鼎力支持。
原本燕桢还想着发作一下,可前些天他满身胭脂香粉味地回了家,邓氏好些天没让他好过,他吃都吃不好,更别提折腾别的事了。
言家如今当家的乃是中书舍人言章,言妙意的大伯,去年刚拜了安定侯。他打算与家中兄弟商议此事,还把长子言忠义叫了回来。
年纪大些,又是文臣,考虑的事情又有许多,言章等人举棋不定。
言忠义看了一会儿,把茶杯放下,笑道:“还记得我刚出生那年,全家为我办了一场宴会,以我为由头,也是搞了筹集善款这一套。当年那场宴会是为了赈灾,那时候祖父还在世,他最担忧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先帝会不会反对阻止,二是各家是不是不愿意出钱。如今这场宴会是皇后主办的,为了义学,今上自然是支持的,倒是我们,怎么还讨论起去或不去,出不出钱了?言家富足,捐出去的那些钱款,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言章蹙眉道:“正是因为这宴会由皇后主办,这才要仔细斟酌。”
言忠义道:“依我看,皇后主办,才不用斟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我都是今上的臣子,今上没有拒绝,你我又有什么可斟酌的?如今陛下独宠皇后一人,再如此斟酌下去,到头来什么真的一狠心不去赴宴,或是赴宴了不肯出钱,陛下保不准要痛骂你我。”
言章这才点了头。
朱家是唯朱太后马首是瞻的,还没等他们递信去问朱太后的看法,朱太后便支使了红豆嬷嬷回到朱家。
红豆嬷嬷传的是朱太后的口谕:“皇后娘娘此举功德无量,太后娘娘与陛下都是鼎力支持的。”
这言外之意,便是皇后想怎么着,那就怎么着。
李家上下却都不是很高兴。
李荀脸色黑沉,愠怒斥道:“让我家小善整天心情不好,还要我出钱给她办义学,燕梁这个女儿就跟她爹一个德行!无耻!无耻得很!”
李嘉声没有说话。
韩氏在旁说道:“老爷您这话说得,小善心情不好,不是因为您吗?”
李荀一拍桌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初您说被镇国公强压了一头,要想办法搏一搏,正好有一批孩童要从郴州回邑阳,您又知道里边有个姓燕的参与,不过具体的不清楚,小善便想着为您打探一下,”韩氏双掌一拍,“这不,露馅了。”
“我……这……”李荀卡了半晌,脸色更黑了些,“那说到底还是得怪燕梁。”
韩氏笑而不语。
李嘉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李荀喊他:“你这是去哪里?”
李嘉声停下脚步,看他一眼:“也不是说坐在这里骂两句,就能做得成事了。您说呢?”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讽刺吗,李荀一愣,气得要起来打他。
李嘉声却仗着年轻力壮,三步并作两步跑着走了,李荀一把老骨头,愣是没能追得上。
孟广陵还是等在内仪门外,李嘉声直接掠过他往外走,头也不转地道:“走”
知道他是心情不好,孟广陵紧步追了上去:“傅玄前些天来找了我一次。”
李嘉声这才侧目看他一眼:“傅玄?国子监的那个?”
孟广陵点头,李嘉声思忖着道:“我记得他一心要入赘燕家,以前还把皇后拐走过一次?”
“正是如此。”
“他现在还惦记着人家呢?这都当上皇后了啊。”李嘉声实在是难以理解。
“应该是还惦记着。”孟广陵笑了一笑。
李嘉声沉思片刻,一把搂过孟广陵的脖子,说道:“既然这里有个傅玄,皇后又蠢得把琉球的公主留在了乐府,那我们可以这样……”
听完他的计划,孟广陵皱起眉头,有些迟疑:“这样不大好吧?做得太过,陛下定会发怒。他最近爱皇后爱得死去活来,怕是要降罪于你。”
李嘉声冷哼了一声:“我李家百年世家,名门望族,陛下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拿我怎么样。再说了,陛下把小善收入宫中,却对她视而不见,我心里还有气呢,我如珠似玉疼着的妹妹,在他眼里怎么就一文不值了?”
他的语气坚定了许多:“孟广陵,别犹豫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孟广陵无可奈何,只得应下。
……
八月廿二。
临出门前,燕绥宁最后照了一下镜子。
由于花钿实在过于风行,大雍宫上下宫人几乎都会点上花钿,燕绥宁觉得这样就显示不出她的独特性了,因此她改换思路,在左侧的眼角下方贴了两颗小珍珠。
蓝蓼看她一眼觉得惊艳,再看她一眼还是觉得惊艳,感慨说道:“皇后娘娘,您真好看!”
燕绥宁看着她,莫名叹了口气。
这个丫头,看得见燕绥宁脸上的小巧装饰,说明眼神是不错的,可奚正近来到长安殿都耷拉着脑袋,模样还明显清瘦了许多,她却愣是发现不了。
燕绥宁都不知道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娘娘。”
青梅快步进了殿内,眉头微微蹙着:“有人送来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