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样，其实我一直觉得，要面对世事无常，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力而为，和放宽心态，”卫宴似是想起旧事，眼底掠过一丝遗憾：“不然没有好身体，什么都是白搭。”
顾言皎嗅出一丝异样来：“你什么意思？”她看到卫宴的表情从一本正经，开始向早有预谋的方向发展。
“当然是帮你锻炼身体啊。”卫宴一脸无辜：“你我之间不会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吧？你想上山抓狐狸抓兔子，爬雪山没有体力可怎么行。”
顾言皎喝饱了莲子羹，此时放下银匙，怀着戒备道：“你要帮我锻炼身体？”
“没错。”卫宴点头道。
“具体一点。”顾言皎审视起他来。
“这个要看夫人你了，比如我们军营里有——”
卫宴话音未落，就被顾言皎瞪了一眼，打断了：“你以为我没旁观过军营的训练？那简直是来催命的。”
“我们可以调整强度，”卫宴宛如街头卖药的骗子：“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一切以您的需求为主，比如我们可以早上骑马一个时辰、射箭一个时辰，下午……”
“但我这人比较随心所欲。”顾言皎拒绝了：“而且我没那么多时间，你看今天郑王还遣人来送谢礼了呢。”
“那就晚上好了。”卫宴接口道。
“你做梦。”顾言皎回绝得更迅速了，以不容商量的口吻道：“谁不知道你心里的算盘，一上去就不想下来。”不得不承认的是，卫宴的身体确实比她好太多了。
“但你总要有个时间锻炼，你自己说吧，白天没时间，晚上再不锻炼，一天天坐着身体只会更糟的，而且人忧虑多了伤脾胃，脾胃不好更吃不下饭，你今晚才吃了一小碗米饭，菜也不到半碟子。”卫宴皱眉道：“要不然，我让人给你做药膳吃？”
顾言皎对他之前带回的补药心有余悸：“免了。”
“那你又想锻炼身体，又不吃药膳，白天也不运动，就是大罗神仙也拿你没办法啊。”卫宴长叹一声。
顾言皎寻思了一会，妥协了：“那还是床上运动吧，既有趣味，还有效果。”
“这就对了。”卫宴一瞬笑逐颜开：“就知道夫人是明事理的人。”
顾言皎最感到心塞的是，在卫宴的一步步诱导下，自己明知是坑，也还是跳了，卫宴真是她见过最能蛊惑人的家伙。
而这位蛊惑者已经搂着她站了起来：“我们先到庭院里消消食，再回房好不好？”
皇后那边真把立皇太孙提上日程了，一日卫宴上朝回来，说起皇帝在朝上试探了大家的意见。
“你表态了吗？”顾言皎凝神道。
“这事轮不到我，朝上议论得沸沸扬扬，说该与不该的人都快吵翻天了，好像每一个都是在为苍国的江山社稷作考虑。”卫宴不无讽刺道。
“正常的，他们中的不少人暗地里都有支持的皇子，一旦立皇太孙，相当于从前的付出打了水漂，搁谁身上谁都得急。”顾言皎丝毫不感到意外：“皇上是怎么说的？”
“明面上没给回答，但我看他是动了心，毕竟儿子们不是太平庸，就是太不省心，看来看去哪个都不合适，索性立皇太孙倒好，”卫宴说着又道：“今天皇上已下了旨，封皇长孙为冯翊郡王。”
“冯翊？”顾言皎琢磨着这块地方：“这可是三辅重镇啊。”
“所以我说皇上是动了心，不然不会给这么重要的地方。”卫宴在椅上跷起一条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今日只是试探大家的想法罢了，该推进还是要推进。”
顾言皎目光一沉：“皇上是被这些皇子闹的，其实未必是好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卫宴沉默了片刻，道：“他做皇太孙我没意见，但做长了不行，言皎，你知道我一直想要的是什么，我不会让苍国生民涂炭，但也容不得这皇位上坐的还是他们周家人。”
“从冯翊郡王的角度说，他父亲被刺杀，是件难过的事，可他的父亲当年还是太子时，对苍国远征西陵的计划也是一力推动，甚至还打算随大将军西征，以我的立场，我无法原谅这样的人。”卫宴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见顾言皎安静下来，他不由道：“我知道你或许为难，或是过意不去，可我没有办法，倘若换作是你，想必你也不能忍受的。”
顾言皎明白他的意思，就好比俞之馨和她的侍女们害死了她的生母，以她的性子，她也没法看着她们活得很好。
“八公主约我明日入宫一趟，”顾言皎虽不知是什么事，但大约是为了劝解皇后，便道：“我想趁这个机会，不知能否劝得动皇后。”
卫宴不愿让气氛继续凝重，便换了话题道：“打猎的山上我已经让人勘察过了，都是些小动物，兔子狐狸松鼠一类，没有狼和熊，届时我们可以放心玩了。”
“其实我也不是想把猎物烤烤吃了，”顾言皎不觉笑道：“主要是想抱只狐狸玩。”
“我知道，笼子已经准备好了。”卫宴笑道：“不过要想捉狐狸，得需要一些臂力，不知夫人——”
顾言皎忍无可忍，威胁性地抄起杯中热茶，冲他晃了一晃：“真想找个机会告诉天策营那些人，他们的统领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不配做人得很。”
卫宴笑得更灿烂了：“夫人尽管去说，看他们信你不信，说来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在外是个正人君子呢。”
“为什么我婚前不知道你如此厚颜。”顾言皎抚心感叹道：“早知今日，当初一直拖着你多好。”
“可能是被爱蒙蔽了双眼吧。”卫宴一本正经地感慨一声，说罢将顾言皎打横抱起：“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还有郑将军那边的事要说。”顾言皎急急道。
“咱们心有灵犀，不说也行。”
“是关于钱的——”
“寸金难买寸光阴。”卫宴已经吻上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