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顾言皎不禁心情复杂，前世她习惯了周慕深浅尝辄止的情爱，本以为自己懂得很多，奈何遇上卫宴这种血气方刚如狼如虎的人物，直接失策了。
“侯爷呢？”顾言皎探身一看，枕边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天策营出了急事，半个时辰前侯爷便出府了。”侍女回道。
“要紧么？”顾言皎顾不得身上酸痛，一骨碌便要起来换衣。
“不要紧不要紧，”侍女连忙将她扶住；“侯爷说夫人昨天累了一夜，好好休息就行，不必为别的事操劳。”
既然卫宴说没事，自己一时半会又不能打探到发生了什么，顾言皎便从善如流了：“这倒是，我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把汤端上来吧。”
但她还是低估了身体疲乏的程度，一碗莲子羹喝下去，力气是恢复了，可是该酸的地方依然酸，作痛的地方还在痛，让她重生以来少有地尝到了何为坐立难安。
傍晚时卫宴才回来了，天策营出的不是大事，只是其中一队军士训练时掉到了雪沟里，好在没出人命，如今都被郎中确认没有大碍了。
“没事就好。”顾言皎放下心来，眉头一皱：“你别碰我，我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卫宴紧张起来。
在看到顾言皎满脸写着“你还好意思问”之后，卫宴明白过来，笑容逐渐不怀好意：“都是我的错，我今晚一定改进——”
“做梦，你没有今晚。”顾言皎打消了他的想法：“明天按规矩要回娘家，再来一晚，我就连路都走不了了。”
“那你趴着，我给你按摩。”卫宴改口道：“揉一揉就好了。”
见顾言皎以一副怀疑的神情打量着他，卫宴无奈道：“不是吧顾言皎，仅仅一个晚上而已，我在你心里就是这幅形象了？”
他看了看她，小声咕哝道：“再说了，一开始嫌弃我不行的人不是你吗？”
“岂有此理！”顾言皎被生生气笑：“我是说你吻技不行。”
“可吻技不容易学啊。”卫宴委屈道：“这个除了多想多练，真的没办法。”
“敢情你昨晚那些花样，都是学来的？”顾言皎长眉一挑：“谁教你的？嗯？”此人一定居心叵测。
卫宴犹豫了一下，道：“书肆里有卖那种特殊的话本子……作者不详。”其实他原也没想到书肆里能卖这种书，都是唐嘉告诉他的，但想到前者曾经服侍了顾言皎很多年，就这样把人家卖了未免太不厚道，便给了个半真半假的说法，毕竟作者确实没署名。
顾言皎想了想：“把本子给我，我也要看。”
“啊这——”卫宴在她求知若渴的目光逼视下，只得答应分享好书，绝不私藏。
“这就对了。”顾言皎满意地笑笑，一翻身趴在了榻上：“按摩吧，顺便我也学习一下，可能过些天被按的人就是你了。”
卫宴隔衣按摩的手一僵，未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修长的手指逐渐下移，在腰腿处轻轻按了起来，越按越深，直到顾言皎舒服得像回到了昨晚时，才猛然意识到了不对。
她翻起身来，手指发软地抓住卫宴的袖子：“你……出去……”
“这不行啊夫人，”卫宴一脸体贴和郑重：“人有欲火就该发泄，不然憋坏了容易生病，间接影响心情和寿命。”
第二天顾言皎浑身的骨头再次散了架，卫宴便充当了侍女，替她沐浴更衣，梳头绾发，连早膳都直接端到了床上。
“你以后别想再给我按摩。”顾言皎愤怒感慨：“今天还要回娘家，我完了……”
“夫人不要如此悲观，”卫宴含笑抚平她的怒火：“我有好办法，不会让人看出你体力不支的。”
但如今顾言皎对他的信任已经下降到冰点了：“我还是自己忍着吧，再用你的办法，我能少活十年。”
“为夫岂敢让夫人折寿。”卫宴当然没让她自己忍着，当轿子在顾府门前停下后，卫宴直接将她抱了出来，从头到尾脚不沾地，确实也没疼着。
但如今疼不是重点，重点是一群亲戚都在看着，对了，还有挤在顾府外围观的一众凑热闹的路人。
“头一次见啊，新郎直接抱着新娘回娘家了。”
“这一看就是夫妻感情特别好，你说是吧？”
“那是自然，你看郡主把头埋在侯爷肩上，这不是感情好是什么！”
顾言皎趴在卫宴肩上，快把他肩膀咬穿了：“……你没有心。”
“你抬头看看。”卫宴声音里带着得意的笑。
“嗯？”顾言皎一抬头，便见厅堂上的亲戚们不是带着慈父慈母般的笑意，就是一副年轻人感情太好没眼看的表情，还有向卫宴投来赞许目光的，总之让她很受打击。
在一片客套与称赞顾平书女婿的目光里，顾言皎好想对众人说，此人根本就不像外表那么翩翩君子人畜无害，偏偏正当她有苦不能说的时候，卫宴将她放了下来，表情比唱戏的还像回事：“夫人若是累了，我们就先回去吧，毕竟我们和岳父隔得近，以后多的是往来机会。”
经过在顾府的种种表演，卫宴在顾言皎心中，俨然成了弄虚作假第一名。
“我觉得我被骗了。”在回去的路上，顾言皎沉重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温润有礼型的。”
“你说这话就太屈心了，”卫宴不紧不慢地扯着缰绳：“不信你回去问问顾家男女老幼，看哪个不说我体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正当马蹄踩着初冬的雪花而行时，长街尽头也出现了一匹白马，定睛一看，坐在其上的正是周令婉。
她因卫宴娶了顾言皎而连日心情低落郁闷，今日出了宫，本想信马由缰一番，放松一下，不料孽缘倒像是天定的一般，还是猝不及防地撞见了。
对上卫宴低头含笑对顾言皎说话的脸，周令婉只觉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她贵为公主，金银珠宝从不放在眼里，却抓不住看似最轻易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