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便被人一路拖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身上挨了好一顿毒打。
“说,谁让你来此讹武安侯府的?”
男子吓得抱住了脑袋,却在手指缝里睁开了肿的厉害的眼睛,看清眼前的人穿着不俗,巷子口还停着一辆马车,他哪里还敢胡言乱语?
“是我听说二小姐私会戏子,这才动了这个蠢念头。”
马车里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是吗?”
声音落地,又是招来一阵毒打,直打得男子跟虾米一样的弓起了身子。
马车里的人显然是没有什么耐性了,冷冷的咳嗽了一声。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那杀了吧。”
那先前还死咬着不肯开口的男子已经被这顿毒打吓破了胆,别说眼前这动手的人的穿着非比寻常,光看那马车,就知马车里未露面的人身份尊贵,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我说我说,是武安侯府大公子,我在赌坊欠了不少银子,我手里的帕子也是那大公子交给我的,他说这法子能让我成为侯爷的女婿,还能借机谋个官职,我这鬼迷心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脖子上细长的伤口喷薄出鲜血,眼睛犹自不甘的大睁着。
“让人把尸体扔远一些。”
侯府门口,云烟对着围观的百姓一顿猛夸。
“今日若非是众位作证,我家小姐只怕要被这居心叵测的人暗算了,这点小钱还请诸位拿去吃个酒,我替我家小姐在此深谢了。”
“哪里哪里,是那小人太可恨,侯爷保境安民,为国尽忠,是我等百姓敬仰的英雄。”
“就是就是,再碰到那小人,定饶不了他。”
百姓们交口称赞着,拿了云烟散的银子,片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雨浓一直看着这一切,未曾发一言,此刻看着那鸵鸟状的管家,她意味深长的笑笑,转身便走。
曹灵得了消息赶过来,并派人去知会了武安侯,等武安侯赶回来的时候,百姓们已经散去,流言不攻自破。
倒是听了朝颜绘声绘色的禀报,凌厉的眼神扫向了管家。
“老刘,你来府里也十几年了吧?”
管家哪里不知道此刻是要问罪于自己呀,慌忙跪下请罪:“回禀侯爷,今日这事奴才考虑欠妥,幸好最终云烟姑娘出来了,否则奴才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谢雨浓早看赵氏的这个爪牙不顺眼了。
今日这一出他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在场的人无不心知肚明。
“爹爹,管家年事已高了,为咱们侯府劳心劳力了十几年,按理说也该享享清福了。”
武安侯忖度着女儿的意思,一锤定音:“也好,那府里的事情暂时先让福叔看着吧,后面再找合适的人手。”
“侯爷不可啊,老奴再也不敢了。”
武安侯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言。
“你为府里操劳了十几年,本侯知晓你的忠心,回头去账房多拿五百两银子,算是本侯的一番心意了。”
他清明的目光,分明是什么都清楚,管家这人精哪里还敢再言语,没被问责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了。
反正将来这府里是大公子的,自己为了他都丢了管家的活计,大公子那里总该有些人情。
“老奴多谢侯爷的恩典。”
管家恭敬的退了出去。
谢雨浓奉了茶水上前:“爹爹,女儿思索着今日之事只怕是院子里有了内贼,故而将院子里的下人全都发卖了,正打算重新采买一批。”
“这都是些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
“多谢爹爹。”
带着两个婢女前脚刚回柳荫园,后脚福叔就派人过来了。
“大小姐,太子殿下来了,侯爷让你去前厅。”
“好,我即刻过去。”
太子那点小心思,谢雨浓都不想便知道,可碍于对方如今的尊贵身份,少不得还是要去应付一下。
而此时,傅弘却将侯府们门口发生的事禀报给了吴王。
吴王拍拍手,眼前吹拉弹唱的美人们立刻退得干干净净。
“赵氏母女不是在庄子上了吗?镇国公夫人还亲自去教训了赵氏一番,怎么,还能作妖?”
傅弘觑着自家主子的神情,十分狗腿的道:“那想讹人的混账被太子的人给杀了,不过殿下若是想知道幕后主使,属下立刻去查。”
吴王端起面前的美酒,满足的喝了一大口,眼神微眯,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女子对上杀手那狠厉的模样。
“你何时见她吃过亏?此事不必管了。”
“那太子可想好了如何帮谢大小姐推了太子殿下想要求亲的事?”
吴王的眸子猛然睁大,冷光乍现,里面是满满的杀机。
傅弘吓得打了个哆嗦。
“太子最近有没有什么把柄?”
傅弘想了想,犹豫道:“强抢民女,广搜美人算不算?”
吴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算不算得本王说了算。”
谢雨浓到前厅的时候,太子正和武安侯聊得正欢,见他来,太子的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疾步过来伸手想要扶她,吓得谢雨浓微微后退,武安侯的神色也有些不虞。
这好歹还是在自己的府上,太子这也太明显了吧?
“雨浓,太子殿下刚刚向为父求娶你,你的亲事为父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
武安侯干脆开门见山,他可不太喜欢眼前这太子,自从入主东宫,东宫都不知道扩充了多少美人,就这,还动不动流连烟花之地,也就只有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雨浓佯作惊吓状。
“殿下厚爱,雨浓原不该不识抬举,可雨浓跟废太子也有过婚约,可见雨浓是不祥之人,担不起太子殿下的厚爱,请殿下另择闺秀。”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废太子是不忠不孝,自取灭亡,有你有何干系?你切莫妄自菲薄,今日府门口发生的闹剧,本宫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大小姐跟本宫定下婚约,谁还敢这么不长眼?”
他得意的环顾四周,这话算是说给武安侯父女二人听的。
“殿下所言极是,可如今废太子刚刚出事,此刻提我的亲事实在是不妥。”
真是想不到太子竟这般的不要脸,亲自入府来求亲,这哪里是求亲的态度?
简直是逼婚……
“臣也觉得不妥,若是让皇上知晓,还以为我侯府迫不及待的想要攀附权贵,岂不是惹来诸多是非?”
武安侯坐不住了,这太子的行为未免轻佻,那毫不避讳的眼神一直笼罩着自己的女儿,若是寻常人,他早就要大声呵斥了。
太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带着威压的气势审视着武安侯,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