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是傅弘的笔迹,却不是什么好消息,距离得到谢雨浓失踪的消息到现在已经大半天过去了,傅弘派出了那么多人手,还有镇国公世子也在派人寻找,如今一无所获。
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干净,且有理由掳走谢雨浓的人是谁?
吴王的心忽的一沉,突然之间,他的脑子里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哪里还有心思用膳,怒喝道:“来人,我要见父皇。”
宫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主又想干什么?
此时昏暗的屋子里,谢雨浓努力的将身子往旁边歪,尽管四肢都没了力气,她却不敢坐以待毙,夜里寒冷,又没吃的东西,只怕要饿死在这里了。
她努力的挪动着屁股,眼看着距离那个石头只剩下小半米的距离了。
可她的身子已经崩的跟一只虾一样了,还是够不到那块石头。
她咬咬牙,脸憋得通红,心里一直默念。
谢雨浓,你可以的,要是做不到,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你不能死,你还有谢钧要抚养,你要是死了,赵氏那个装疯卖傻的女人一定趁此回到侯府,谢钧就没有活路了。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可麻木的四肢实在是使不上劲,她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冒出来许多的怨念。
萧文昊,你在哪里,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越是这么想,越是委屈,眼泪顺着脸颊进了脖子,冰冰凉一片。
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用自己被绑住的双腿尝试着去将石头弄到自己的面前来,一次,两次,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终于,脚尖碰触到了石头,她心中大喜,稍稍用力,石头顺着力道便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停下来松了一口气,这个过程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好半晌她都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缓过劲来,她被绑着的双手就开始对着石头磨。
那粗壮的绳子磨得都发热了,手腕都生疼,磨了许久,却只是磨出了一道豁口。
重华宫的皇帝正陪着贵妃用膳,先前领舞的那女子正在旁边侍候着。
东宫来人说吴王想见皇上的时候,贵妃心领神会:“大约是殿下想通了,不如皇上派冷公公前去安抚一番?”
皇帝眉头一皱,“把这碗汤也拿过去。”
冷滨恭敬的上前将皇帝指着的那碗汤撞进了食盒,带着两个小太监往东宫而去。
从重华宫到东宫的时候,汤还是温热的,他让伺候的人都留在了门外,“这汤可是采集了朝露熬制的,最是鲜甜,皇上疼殿下,这才让老奴送过来……”
“傅弘给我送来了消息,谢大小姐失踪了大半天,半点线索都没有,我要离开东宫去寻。”
吴王压低了声音。
“皇上只怕不会让殿下离开,这殿外的人可都是生面孔。”
“你说今天父皇去了冷宫。”
吴王神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满脸戾气。
“是。”
“我要去冷宫一趟。”他脱口而出。
“殿下怀疑是皇上派人劫走了谢大小姐?”
冷滨神色凝重,如果真的是皇上派人劫走了谢雨浓,那事情可就大了。
“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干净的,不由得我多想,你在父皇身边伺候着,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今天早膳,皇上让我去书房找一本书,莫非是我离开的时候?”
突然想起当时自己把这本书找来的时候,皇帝只是接过去翻了两页,再未动过。
这么一分析,他顿时额头开始起了细密的汗珠。
特意将自己支开,然后派人去劫走了谢大小姐,皇上是不相信自己了。
二人对视一眼,吴王的心开始下沉,他几乎已经确定了。
“你回去吧。”
“是,老奴若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会让人给殿下传话。”
瞬息之间,二人已经交流了完毕。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上中天了,绑住双手的绳子终于被磨断,谢雨浓伸展了一下双手,使劲搓了搓,这才有了丝热气,迅速解开其他的绳子。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接着两扇门的缝隙,她看到了守在门外的只有一个小太监。
这天寒地冻的,只有一个小太监守着,似乎合乎常理,可焉知暗处没有人?
她不打算走大门,环顾四周,还有一扇破烂的窗户,她小心翼翼的爬上窗户,纵身一跃,刚刚落地,一柄寒刃便横在了脖颈之前。
谢雨浓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跳下来之前竟没有察觉到,可见此人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眼前人,一个驼背的老太监,胡子拉碴,浑身脏兮兮,一双浑浊的眼睛却鹰隼一般,莫名的让谢雨浓感觉到了杀气。
她立刻出掌,那人往旁边一闪,便躲过了这一掌,借着月色下有几人也围了过来,无一例外,都是身着太监的服饰。
其中还有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面孔,只是当时他们一身常服,看不出身份。
“谢大小姐是打算选第一条路了?”
先前那驼背的老太监开口了。
谢雨浓娇俏一笑,身上被绳子勒过的地方疼的都要麻木了。
“杀了我,殿下知道了,一定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此时此刻也只能拿萧文昊来做挡箭牌了,然而根本没用。
“我们这些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日之期未到,谢大小姐乖乖回去吧,不要为难我们。”
暗地里果然有不少人守着,此时此刻,除了乖乖的回去,还真是没有旁的法子。
她顿时有些沮丧,“回去也不是不行,总得给口吃的吧,还有屋子里冷死了,让我挨饿受冻还没到一日之期,我便要成了一具尸体了。”
既然没法子出去,总得为自己讨点好处才行。
“皇上没有让你们把我冻死,饿死吧?”
几人不答话,谢雨浓追问。
“谢大小姐先进去,我派人去拿吃的。”
谢雨浓只得又从窗口爬进了屋,将之前那床被子披在身上,好歹是没那么冷了。
果然没一会儿有人送来了几个馒头,只是已经凉了,还有一壶水东西放下,门又关上了。
就着凉水,谢雨浓开始啃馒头,却被墙角的异响惊动。
她放下手里的馒头凑到了墙角,这屋子显然是多年没有住过人了,墙壁都裂了一道缝,此刻,正透着森冷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