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心思细腻,虽然她得到的消息不多,却已经足够她分析了。
“没错,从今往后我与殿下桥归桥路归路!你们明日一早便离开,朝颜你给她们每人拿一千两银子,感谢你们的付出,早些睡了吧。”
谢雨浓语速极快,说完起身就走,今日的事情是个秘密,她不打算告诉身边的人。
这一夜躺在床上,同样是辗转难眠,与昨夜的兴奋和甜蜜不同,今日只有心酸和委屈。
一夜无眠到了天亮,用了早膳,素琴和云烟双双过来请安:“小姐,当日殿下让我们过来伺候小姐的时候就说过,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小姐的人了,求小姐收留。”
脑袋昏沉的厉害,谢雨浓闻了闻之前准备的醒神香包,又抿了一口茶水,滚烫的茶水入了口,烫的她差点要吐出来,却脑袋更加清醒了。
“回你们该去的地方吧,我这里不能留你们了。”
她摆摆手,示意朝颜将银子交给二人。
“曹姨娘刚走了没多久,小姐一个人照顾不了侯爷,还请容留奴婢几日。”
素琴膝行上前求情。
“我自有办法,朝颜,送客。”
她下了逐客令,扭过头去不想再看,直到眼前的二人叩头离开,她才飞身上了屋顶,盯着二人的身影出神,心口一阵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朝颜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她这才发觉自己不知坐了多久了,头上顶着暖阳,倒也没觉得冷。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感觉你好难过。”
谢雨浓摸着怀里的雕,挤出一丝笑容来:“朝颜,你这几日迅速收拾东西,带上咱们远行必须带上的东西,我们这个年应该不在京城过了。”
朝颜差点脚下打滑摔下去,抓住主子的手坐到了她旁边:“小姐,走的这么急吗?”
“嗯,午后你让福叔过来一趟,另外,准备几分礼物,我要去见见郡主还有表哥。”
远行离京,下一次回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了,自是得跟他们告别。
朝颜还要再问,谢雨浓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顿时疲惫无比。
“不要多问了,照我的吩咐去。”
“是。”
午膳之后,谢雨浓陪着谢钧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咯咯笑得乐不可支,将孩子交给了奶娘。
出来外间的时候,福叔正佝偻着身子等待着吩咐,自从武安侯去了之后,他老了许多。
“福叔,我打算带着侯爷出门游历,这府中就交给福叔来看着了,我记得福叔的儿子也长大了,往后这府里的事情都让他们年轻人去跑腿吧,你也老了,该好好的歇歇了。”
“小姐,这会儿都要过年了,非要这么急着走吗?”
福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昨日小姐失踪动静不小,他知道定是大事,且大小姐向来有主意。
“是,整个侯府我就托付给你了。”
谢雨浓起身,福身一拜,吓得福叔往旁边一闪:“老奴怎敢受大小姐的礼,这是老奴的本分,大小姐既要离京,那身边必须得多带些人手。
侯爷从前调教了一批高手,一直未曾动过,如今小姐和侯爷要离京,这些人就交给小姐了。”
他似乎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来一块玉佩,那是一块墨玉。
“凭此令牌,小姐便可号令他们,这些人一直养在庄子上,老奴立刻派人去将他们召回来。”
这可是意外之喜了,没有了素琴和云烟,出行的确是大大的不便,加上现在有了谢钧,半点意外都经不起了。
原本打算去跟表哥要些人手,没料到爹爹其实一早就暗中培植了人手。
“有劳福叔了。”
打发了福叔走,谢雨浓检查了一遍朝颜准备的礼物,并没有什么问题,回床上补了个觉,晚膳的时候,朝颜禀报说福叔来了。
福叔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一个老妪来,那老妪看着白发苍苍,却精神气十分好,眼神明亮,眉眼间有一股子英气。
“老奴见过小姐。”
“小姐,当年侯爷训练的人都交给了宋嫂子,从前侯爷征战沙场,宋嫂子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我便称您一声宋大娘吧?”
老妪眯着眼睛笑:“多年不见,大小姐这般风姿,真是像极了先夫人。”
“宋大娘这般年纪,原本晚辈不该相扰,可现下我身边正缺人手,往后就拜托宋大娘了。”
那老妪上前按住了她,“这都是我们的本分,我们这一辈追随侯爷多年,谁料侯爷竟死的这般冤屈,大小姐的所作所为,老奴亦听说了,能做到如此地步,大小姐受委屈了。”
府中无长辈支应,还出了这样大的变故,对一个侯府千金来说,的确是受了委屈。
“宋大娘言重了,我从小享受了这侯府的尊荣,如今自然要挑起侯府的担子,我打算等府中诸事处理完之后又离开京城,不知宋大娘手下有多少人?”
“老奴身边有百来人,但个个身怀绝技,可以以一当百,一路上老奴一定会做好防卫工作。”
有一百个顶尖高手随行,安全是无虞了。
“那宋大娘先下去休整,顺便准备途中所需要之物,若需钱财,只管找朝颜。”
“那从即刻起,老奴便随侍小姐身边吧,这样小姐出行也更安全一些。”
“也好。”
天色渐暗,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晚膳摆上了桌,桂花突然进来走到朝颜身边耳语了几句。
“发生何事?”
朝颜瞪了一眼桂花,心大的小丫头,自从来到柳荫园之后,一直都是毛毛躁躁的,小姐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就不能等她用完膳再来禀报吗?
“素琴和云烟此刻就在门口跪着。”
朝颜有些为难,素琴和云烟跟她已经十分熟悉了,相处的也非常好,她也希望能跟她们一起伺候小姐和侯爷。
可小姐已经摆明了要跟吴王殿下划清界限,是不会再让她们留在身边的。
“不必管她们。”
谢雨浓狠了狠心,这俩人随自己出生入死,如果可以,她当然想留下。
可她们终究是他的人。
寒风萧瑟,卷起侯府门口跪着的二人的衣裳。
冰凉的台阶,寒气已经侵入了肌肤,冷得让人牙关紧咬。
这眼看着快到子时了,侯府大门紧闭,小姐不会再接纳自己了。
脑海里又想起了吴王殿下的话,顿时精神一振。
小姐已经没有殿下守护了,不能没有自己,云烟跪的更加笔直。
门就在这个时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