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浓立刻跟了上去,女子绕到了后院,直接推门进了一个房间。
云烟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屋顶的一片瓦,小小的洞口屋子里的一切都近在眼前。
“爹爹还没睡?”
烛火下女子的美貌展露眼前,眸子还泛着蓝,好一个美人。
须发皆白的老者放下了手里的书,一张脸沟壑纵横,看样子至少已经花甲之年了。
“武安侯已经屯兵城外,为父岂能睡得着?”
他又长叹了一口气。
柳絮上前替父亲拍了拍背,又递过去一盏茶,眸中恨意和愧疚交织在一起。
“都是因为我连累了族人,如今咱们是打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老者摇头,他起身围着屋子走了一圈:“武安侯征战在外,素有贤名,跟虎威将军傅原不是一路货色,他就是咱们的契机,你约束好族人,不可生事。”
“爹爹决定好了吗?”
“进退两难,唯有如此,才能保下咱们羌族的血脉。”
柳絮握紧了拳头,却又缓缓松开。
“我知道爹爹的为难,咱们羌族落魄了这么多年,族人一直在水深火热中,爹爹已经尽力了,我明日便去跟武安侯谈和。”
谢雨浓眨了眨眼,羌族人果真想要和谈。
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兵不血刃岂不是最好?
“谁?”
柳絮一声厉喝,人便出了屋。
对面的屋顶上一个黑衣人正飞速而去。
柳絮立刻亮出了她的长鞭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那人是谁?”
看身形不像是认识的,难道是吴王手下的人?
那刚刚偷听的不止自己了?
她连忙带着云烟也跟了上去。
黑衣人轻功了得,可柳絮手里的功夫也不弱,长鞭所到之处,瓦砾横飞,黑衣人被迫只能回头应战。
“何方宵小,竟敢来此放肆?”
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面对柳絮的进攻竟也不落下风。
“你们羌人一个个都该死,本王不会放过你们一个人的,还想和谈,休想……”
谢雨浓脸色大变,这不是吴王的人,这是谁?
他为何在柳絮面前故意这般说?
先前羌族族长本就有和谈之心,此刻他这么一捣乱岂非是要断了和谈的这条路?
“你是谁?”
柳絮长鞭攻势不减,步步紧逼。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王殿下的心腹傅弘是也。”
“放屁。”
云烟已经气得怒骂一声,差点就要冲出去教训那不知名的蒙面人。
谢雨浓死死的拉住了她的手:“你现在出去澄清柳絮也不会信,咱们且看看。”
“口气倒是不小,就看今日是谁不放过谁了?”
长鞭陡然更加凌厉,且这番动静已经引得不少羌人过来了。
见势不妙,谢雨浓带着云烟立刻撤退。
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点砸在这破烂的屋顶上,叮当作响。
云烟还在生气:“有人要暗算殿下。”
谢雨浓站在檐下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脑子里在思索同样的问题,是谁要破坏平乱?
“当时的情况咱们没办法出面,且看看殿下那边有没有收获吧?”
主仆二人等了一个多时辰,傅弘才护着吴王回来了,二人身上都湿透了。
一缕头发粘在侧脸上,简直是刚刚出浴的美男,让谢雨浓差点吞口水。
太帅了,她心中惊呼。
“可有收获?”
吴王脸色十分难看,“不止咱们摸进了县衙,还有另外一伙人,他们在打着本王的名义行事。”
“我们也遇到了,偷听到柳絮和她父亲讲话的时候,对方弄出了动静,柳絮追出去,对方声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羌人,还说自己是殿下的心腹傅弘。”
傅弘恨恨的咬牙:“狗东西,竟敢冒充小爷我,我非要宰了这狗东西不可。”
“来不及了,我们离开的时候,羌人听到动静已经围了上去,他若是没死也落在了柳絮手里,我倒是宁愿他死了,否则还要咬上殿下。”
吴王沉着脸甩了甩袖子:“回去。”
一路上几人俱都无话,原本只是夜探县衙,却探出了一只幕后的黑手。
明日只怕是没那么顺利了。
可谢雨浓没有想到,当天夜里,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大火肆虐同安县县衙,哪怕是暴雨倾盆,也没有让那火势减弱一点,柳絮找到父亲的时候,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抱着父亲的尸体在暴雨中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的族人死一般的沉寂,埋了族长之后,柳絮便带着人偷袭了朝廷的的营地。
幸好是多年来训练有素,短暂的混乱之后,武安侯亲自带人反击,可对方偷袭一番,杀了些人之后又躲进了城里。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大半夜,已经渐渐的小了,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众人皆聚在了主帐。
虎威将军傅原神色愤恨:“那羌人诡计多端,如今侯爷来了,可一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武安侯不理他,“你去安排一下受伤的人,另外统计一下今夜的损失。”
刚到同安县还不到一天,便被一个女子带人偷袭了,还让对方全身而退,这绝对是他征战生涯中最大的笑话了。
傅原一走,武安侯的目光便落在了女儿和吴王的身上。
“你们知道什么?”
“爹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跟殿下夜探了同安县县衙,却发现还有一伙人,他们打着殿下的旗号声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羌人,原本在那之前,羌族族长正与女儿商议打算和谈的。”
吴王接话道:“能让柳絮带人趁夜偷袭,只怕是咱们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他神色凝重。
“关于那伙人你们有没有线索?”
“对方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却自称是殿下的心腹。”
傅弘立刻辩驳道:“我当时跟在殿下身边的……”
谢雨浓跟看白痴的一样看了他一眼。
“要是怀疑你此刻你还能站在这里?”
傅弘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
“为今之计是要搞清楚,羌族后面发生了什么?”
吴王出声了,傅弘领命,拱手离去。
他们还有人手留在同安县,顺着去的时候那条路,应当是能很快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路急行军,到了之后又事夜探县衙,又是被偷袭,一行人也累得不行了。
可傅弘带回来的消息更像是一个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