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族长死了?县衙失火?”
傅弘艰难的点头,他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
“不揪出幕后那只手,咱们就太被动了。”
谢雨浓吞了口口水,嗓子喑哑干涩。
“你先回去休息吧。”
吴王看了一眼身旁做男装打扮的女子,这一路奔波,是个男子都受不了,可她是女子,一路上跟着骑马赶路,没有叫过苦,可实际上眉宇间的疲惫根本掩藏不住。
“好。”
回了自己的营帐,谢雨浓和衣上床,很快便坠入了睡梦中。
同安县县衙,柳絮红肿着双眼看向棺木中的老者,伸出手握住了老者的手,大颗的泪珠从她那泛蓝的眸子里滚落下来。
“爹爹,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羌族你就放心的交给女儿吧?”
她擦干了眼泪,看着族人封了棺木,转过身去,眼前乌压压的族人个个神情悲痛。
“吴王杀了我父,我欲报仇雪恨,我不想连累你们,你们就此回原来的山林好好过日子,只要不出山林,朝廷围剿也没那么容易。”
“族长横死,咱们怎么能回去?定要为族长报了这仇。”
“没错,族长身死,小姐往后便是新任族长了,请小姐带着咱们杀回去。”
人群骚动起来,个个群情激昂。
“大家一起拜见新族长。”
众人哗啦啦跪下,行礼叩首。
柳絮后退两步,眸子里的仇恨和悲痛更甚,手忙脚乱的将眼前的几个族人扶起来。
“众位快起来,我不能因为爹爹的死连累你们。”
“说什么连累,这些年若非族长苦心筹谋,咱们早就灭族了。请小姐让我们为族长尽一份心。”
众人不肯起来,炙热的阳光洒在身上,火辣辣的粘腻难受。
“众位的心意我领了,从今往后,我会继承爹爹的遗志,以壮大羌族为己任,排除万难。”
她深深下拜。
“族长快起来,咱们万万担不起。”
柳絮顺着那人的力道起身,视线扫过眼前的族人,缓缓开口:“固守同安县,老幼妇孺皆安顿好,征集城中百姓加固城墙……”
“是,我们这就去。”
乌压压的人散去,只有个年轻的男子留了下来,他是族长的养子柳涛,他很小的时候双亲被蛇咬了,不治而亡,是柳斯年收养了他。
他恭敬的给柳斯年上了炷香,“爹,我跟柳絮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柳絮,同安县守不了多久,武安侯素来用兵如神,你如此会将整个羌族都搭进去。不如我带着人去刺杀吴王,你带着族人回去,报仇的事情交给我,你信我。”
“不,我要替爹爹报仇,保护族人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是爹爹的养子,你要替爹爹守好族人。”
柳涛的心倏地一沉,一把钳住了柳絮的双肩,“你想做什么?”
可接触到眼前女子那柔弱的脸庞,他的话就软和了下来。
“传闻这位吴王姿容绝顶,最是喜好美人,整日里流连花街柳巷……”
“不可……”
柳涛气急,手上的力度不由加重,疼得柳絮不自主的挣扎了一下。
他这才飞快的松开了手。
“我会替爹报仇的,但我决不允许你用这种法子,除非我死了。”
他红着眼眶,眼中的情意呼之欲出。
柳絮却避开了他炙热的视线:“哥哥,族中不少女子倾慕于你,你选一个早日成亲吧。”
她转身便走,剩下柳涛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又张却只觉得无力。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早已互生情意,若非方洪源强抢柳絮,羌族不得已杀下山来,说不定两人已经成亲了。
他这边黯然神伤,回到房间的柳絮正扑在枕头上痛哭,年少的感情终究是抵不过意外的洪流。
等谢雨浓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云烟端来了饭菜,她也不挑,填饱了肚子,先去了武安侯的营帐,吴王也在。
“爹爹,殿下……”
武安侯点点头,“气色好多了。”
吴王未曾抬头,手指在地图上移动:“这密道进去便到了一个废弃的小院子,只要出动千人,本王有把握能活捉那位羌族之女。”
“不可……”
吴王这才抬头看向她:“大小姐有更好的主意?”
“我没有更好的主意,只是从密道进入,若不能一击即中的话,倒霉的绝对是老百姓,那位柳絮姑娘只怕是心境大变,别忘了还有一县百姓。”
“本王带人从密道攻入,其中一部分人夺取城门,侯爷率军入城,内外夹击之下,必定能拿下。”
他信心十足。
眼下那条密道绝对是取得胜利最大的筹码了。
“还记得那不知名的一伙人吗?殿下能保证他们不会使坏吗?为今之计要清除这群人才是首要。”
“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可需要时间。”
那些神秘人就想凭空出现的一样。
“那就等一等,若是密道没有暴露,等上几日也无妨。”
吴王睨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当着武安侯的面,他大度的退让了:“言之有理。”
“不是不能等,上午我去了城门口,那位柳絮姑娘手中的弓箭箭无虚发,隔着那么远都能感受到刺骨的恨意,夜长梦多,只怕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爹爹是怕她夜里来偷袭?”
“我是担心城中百姓,今日我便看到了那些百姓,她将那些百姓当成了劳力。”
自己睡了一觉,竟发生了这些事。
“那些老百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倒是这神秘人,我总觉得不太正常,或许幕后之人就在咱们身边。”
“你有办法?”
谢雨浓摇头:“我只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武安侯惊疑的看着女儿,微微摇头,精明如他,或许早就有了猜测,只是这可不仅仅只是平乱,背后涉及的才是牵涉更广,他是绝对不允许女儿一脚踏入这个旋涡的。
他的神情吴王都收入眼底,内心叹息一声,武安侯若是能收入麾下,何愁大事不成?
可他不敢冒险,父皇和武安侯可是年少时的情谊。
“你怀疑傅原?”
他盯着谢雨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