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头,追上来的竟是国子监祭酒林茂。
“见过殿下。”
太子恍然的看着林茂,神色疑惑。
“臣有几句话想跟殿下请教,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九曲白玉桥边上的小亭子,从这里看过去,湖水荡漾,微风拂来,空气中是荷花的芳香,沁人心脾,远处红的粉的白的都挤作一团,在荷叶间袅袅探出头来。
“林大人请说。”
“虎威将军兵败,并非殿下的错,殿下无需这般自责,臣前几日得了个消息,兴许能解殿下的困境。”
太子心念一动,看向林茂的眼神热切了许多。
“大人快请讲。”
林茂凑过去,对着太子一阵耳语。
“果真如此?”
林茂故作高深:“殿下若是不信尽可带人去寻,若是能寻到那便是上苍都站在殿下这一边。”
太子起身,对着林茂深深一礼:“林大人今日援手,本宫铭记在心。”
“殿下,臣有一女,生的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性情最是体贴……”
“既如此,真是太好了,若有机会,母后总说凤仪宫空旷寂寥了,若是能请林小姐入宫相伴,母后定是欢喜。”
“能入宫伴着皇后娘娘,是臣女的荣幸。”
林茂的提点让太子峰回路转,回了东宫迫不及待的让陆景去打听。
“殿下这消息准确吗?若是皇上根本不喜?”
太子回忆着当时林茂的神情,语气肯定:“林茂想让她的女儿做本宫的太子妃,抛出来这么一个橄榄枝,你说他敢诓本宫吗?”
“属下即刻去查清楚。”
柳暗花明中,太子忍不住哼起了歌,心情大好。
柳荫园里,谢雨浓终于等来了吴王。
“听说虎威将军平定羌族暴乱失败,朝廷可有什么计策?”
吴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鲜少这般失态。
“你有什么好办法?”
谢雨浓失望的摇头:“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我对羌族一无所知。”
“今日朝廷议了半天,却没有结果,我猜父皇的意思不是让镇国公世子前去便是让武安侯去。”
果然跟自己所料不差。
镇国公府已经军功累累,更别提之前表哥还平定了废太子逼宫的叛乱,皇上应该不会让表哥前去。
那剩下的能征善战的便只有爹爹了。
“你不想让武安侯前去?”
见她的脸色变了,吴王试探着问。
谢雨浓回过神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我对羌族一无所知,可小小羌族竟能打败虎威将军带去的几万人,我心中担忧,皇上多半会让我爹爹前去,届时我也要跟着一起。”
“不可,军营皆是男子,你去了成何体统,区区一个羌族,武安侯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殿下似乎很了解羌族?”
谢雨浓的洞察力实在是太强,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能立刻解读出背后的意思。
“自从太子惹出了这桩祸事之后,我就派人搜集了羌族的各种信息,谈不上很了解,但或许有用,若真是武安侯去平乱,我会让人将那些消息送到侯爷手上。”
“多谢殿下。”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不打算跟吴王多说,干脆利落的下了逐客令。
吴王悻悻离开,没有半分不悦,临走嘱咐云烟谢雨浓有任何异动都要来禀报。
云烟自是恭敬的应了。
谢雨浓去了清秋苑,这是她少有的几次来清秋苑,屋子里布置的很清雅,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舒服。
每一个物件的摆放都让人觉得那物件天生就该摆在那里一样。
曹灵正在看账本,听小丫头禀报说她来了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迎了出来。
“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怎么过来了?”
谢雨浓上前扶着她的手臂进屋。
“爹爹都说了不必讲究那些俗礼,往后不必行礼了,我来是有事情要跟姨娘商量。”
能让大小姐亲自来自己的院子,可见不是小事。
曹灵命人上了瓜果茶水,挥手让下人都退了下去。
“大小姐请吩咐。”
面对谢雨浓,她永远都是这般恭敬的姿态,偶尔也会流露出慈爱。
“虎威将军平定羌族之乱战败的消息姨娘听说了吗?”
曹灵不解:“虎威将军战败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内宅妇人啊。
谢雨浓叹了一口气:“虎威将军战败,不仅折损了朝廷的颜面,还助长了羌族的士气,皇上无论如何都是不允许的,只怕会让爹爹会出征平乱。”
一听说要出征,曹灵的神色才变了。
“侯爷要去打仗,那妾身需要准备什么?”
她一个内宅妇人,自是知道打仗的凶险,可武安侯府的荣耀本就是军功累积的,她一个妾室,更加不可能出言阻止。
“姨娘让人多准备些治疗外伤的药吧,能有多少准备多少。”
“是是是,我即刻让人去采买。”
眼看着曹灵有点慌,考虑到她还怀着身孕,谢雨浓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
“姨娘也别着急,我这都是猜测,更何况对付一个羌族而已,爹爹一定是手到擒来,倒是你在府里,爹爹才放心不下呢。”
她极力的想要宽慰对方。
曹灵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来。
“大小姐和侯爷待妾身恩重如山,我自是要为侯爷守好门户的。”
从清秋苑出来,谢雨浓忍不住回头,曹灵嘴边还是浅浅的笑容,只是脸上多了一抹坚毅之色。
她内心叹服,若是此刻府里是赵氏当家,听说要打仗,她八成是要为娘家谋好处了,可曹灵只想着侯府,也意识到自己肩头的担子了。
武安侯深夜才回府,让福叔将府上的几个主子都叫了起来,云烟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谢雨浓走在后面,已经猜到了。
谢雨浓到的时候,谢航已经到了,曹灵站在武安侯身侧,神情严肃,但气色不错。
“爹爹,姨娘……”
她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武安侯对着爱女点点头,又扫过了谢航:“深夜叫你们前来是有件事情。”
谢航打了个哈欠,“父亲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