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只怕是白费功夫了,天下大才多的是,他已经认了太子做主子,若是改弦更张,谁知道真心还是假意?”
傅弘可不喜欢杜正德这种玩弄阴谋诡计的人。
吴王突然想起了那位谢家大小姐,当时她劝自己的时候可是十分笃定,她还知道什么?
他有了主意。
“派人守好,我出去一趟。”
武安侯府里,赵氏回了临风阁之后便不能再出入,谢雨浓的日子要好过太多了。
朝颜让厨房做了各色的糕点,又烹了一壶去岁收集的雪水煮的好茶。
谢雨浓就在院子里坐着,稀薄的阳光透过枝叶射下来,暖暖的,直到面前的阳光好像消失了,她睁开眼睛,又看到了那张讨厌的脸。
她没好气道:“殿下这是闯我侯府闯出瘾来了是吧?”
深夜闯就算了,今天还一天闯两次,自己这是找的什么合作盟友?
她正暗自腹诽,吴王却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等等,谁要跟你去见什么人,这里是侯府,殿下自重。”
谢雨浓颇有些嫌弃的甩开对方的手,美人虽好看,可这性子着实不讨喜。
“我想带你去见杜正德,我想知道太子所有的底牌。”
吴王给自己倒了盏茶喝完,刚刚喝下去的酒醒了几分,话自然就软了下来。
“这大白天的,我跟你出府,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我还要不要活了,等半夜你再来。”
见一见杜正德没什么不好,反正小说里杜正德一直待在太子身边出谋划策,加上自己的愚蠢,才使得太子击败了几乎所有的对手,眼看着便要问鼎帝位。
吴王眯起眼睛笑起来,他一笑当真是万物复苏,谢雨浓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花朵缓缓绽开的模样。
“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只是到了夜里便来不及了,凤仪宫被封门,太子已经仓促逃到了城外,只怕今夜不安宁。”
吴王身上的酒香淡淡的洇开来,拂着谢雨浓那颗七上八下的心。
躁动不安的心立刻被点燃了起来。
渣女刚刚没了清誉,渣男这么快就要遭报应了吗?
“好,殿下等我片刻。”
她激动的将朝颜叫了进来,吴王退回到屋顶上看着院子里女子正一句一句的交代贴身丫头。
“我有件事情要跟着吴王殿下出去办,为了省去麻烦,我就不走正门了,但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行,你记住了,谁来都说我今天累了已经睡下了。”
朝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半句都没多问。
谢雨浓敲了敲她的脑袋,“记得哦,不可让任何人发现。”
“小姐放心去吧,保重身体。”
谢雨浓放心的借着院子里的树也翻上了屋顶,然后跟在吴王的身后在屋顶疾驰,一刻钟的功夫便落在了吴王府的后院里。
“看来殿下平日里没少做梁上君子?”
她讥讽道,每次吴王出现在侯府的时候,满府的人都毫无察觉,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人要是不把自己当成威胁还好。
若是觉得自己威胁到他,整个侯府只怕都要鸡犬不留。
“那只能请谢大小姐习惯了。”
吴王头也不回,直奔囚禁杜正德的院子。
谢雨浓跺了跺脚,没好气道:“殿下这般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我为殿下提供了最重要的信息,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总有一个人随时出现,这可是个很致命的威胁。
吴王推开眼前的门,然后进了屋,又开了地上的门,拿了火折子走在了前面。
“小心脚下。”
谢雨浓捂住了鼻子,这里一看就没人住,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走几步,两边都是点亮的烛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本王许你个承诺,他日本王能给你的时候,你再开口找本王要好处。”
走在前面的吴王突然出声,在这地牢的过道里,声音被传出去很远再被推回来。
“那殿下可要记好了。”
跟在吴王身后进了其中一间房,门外守着两个黑衣人,见吴王来了,立刻上前开门。
推开门,床榻间坐着个中年男子,形容憔悴,一身衣裳已经血迹斑斑。
谢雨浓一进门,男子鹰隼般的视线便挪了过来,嘴角突然出现了古怪的笑容。
“怪不得,原来是出现了你这么个变数,太子这次只怕是难逃此劫了。”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雨浓被他盯得有些心虚,转头对着吴王道:“能否请殿下先出去,我跟杜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吴王定定的看了一眼杜正德,带着门口的两个人走远了。
杜正德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早算出来太子殿下近日有一劫,却不知竟是应在了谢大小姐身上,你不属于这里,为何要留下?”
后面一句话差点把谢雨浓震得外焦里嫩,眼前的人竟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杜先生说什么,恕我不太明白。”
杜正德站起了身,围着谢雨浓走了一圈,“谢家大小姐早死了吧。”
谢雨浓轻笑:“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吗?倒是先生,明知太子并非良主,为了辅佐他,出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主意?”
“谢大小姐知道老夫的意思,承不承认没关系,你的出现打破了太子的命数,你不会放过他,若我猜的没错,你已经逼得太子无路可走了吧?”
“先生既知太子的命数如此,何不弃暗投明?”
若是能劝说杜正德投靠吴王,也算是一大助力了。
杜正德仰头大笑,笑得鼻涕眼泪一起出来,“你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有什么资格评判何为暗,何为明?”
“就凭我俩此刻的处境。”
“你们想从我口中找到太子的弱点,然后痛下杀手,你们算盘打错了。”
杜正德一头撞向墙壁,鲜血飞溅到了脸上,吴王带着人冲了进来,谢雨浓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是见过鲜血,可她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死法。
立刻有人去试探了一下杜正德的气息,“殿下,人已经死了。”
“找个好地方埋了。”
谢雨浓木然的跟着吴王往外走,直到回到地面,微风和阳光一起袭来,她的心神才跟着醒了过来。
“可问出了什么?”
吴王回过头来希冀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