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能从黄泉路上逃回来,全凭跑得快。她回来的时候,顾青橙正在花园里干活。
吕耕云离开的时候,嘱咐她把花园照顾好,她放在了心上,毕竟是自己的花园,不能老指望别人,吕耕云没空教她的时候,还可以自己摸索。
开过花的酢浆草,顾青橙用剪刀剪掉枯萎的部位,然后用小铲子把种球都挖出来,还收了堇菜的种子,按照品种,一样一样阴干晾好,装在一个一个布袋里。
桃花开过后,结了一些小毛桃。这桃子酸涩,不好吃,任它们长大,会白白耗费养分,来年就没有满树艳丽的花了。顾青橙仔细将小毛桃摘了,堆在花园一角喂鸟。
杏子是甜的,且让它们在枝头长一长,樱桃倒是刚刚好,红红的一颗颗挂在枝头,红水晶一样,映着日头好看得很。顾青橙踮起脚,抬手摘了几颗,用帕子托着,选出熟透的,吹吹上面的土,扔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就在唇齿间炸开。软软的小果子,太好了。顾青橙选果子多的枝条剪了下来,喊陈四媳妇来,吩咐她抱进去,拿给各房长辈尝鲜。陈四媳妇领命而去。
整理完樱桃树,又来看牡丹花。新嫁接的牡丹正从母本上长出小芽,为了防止失败,他们精心挑选,嫁接了很多棵,顾青橙一盆一盆看过去,叶片初生时嫩绿的颜色最美最清新,舒展开的小叶片,仔细看,每一片都不同,有的表面光滑,脉络清晰,有的则覆着一层绒毛。
每一片叶子都不同的还有天竺葵。天竺葵的叶片,有的像一把一把的小扇子,有的则有美妙的银色边缘,甚至有的如同枫叶,充满秋色意趣。天竺葵还是花苞,但虞美人开得正妖冶。
顾青橙喜欢清雅的花,也爱妖冶的美。她种了不少虞美人,妖妖娆娆地开着,花瓣的褶皱,让这花有一种玻璃纸一般的美感,像纸,但又有透明感。它的茎也极美,高挑地长出来,就不要直着长,就要软塌塌的,去他妈的风骨,虞美人不要,虞美人就要伸个懒腰,做妖娆的美人。
顾青橙在院子里打理一边,小竹篮里已经放了不少新鲜花草,她路过清风亭,看着空空荡荡的座位,想起那天自己把吕耕云按在柱子上威胁,他分明脸都红了,还嘴硬。还有那天,吕耕云把彩虹抓到手心里给我玩。还有金算盘,他可是一挥手就把算盘变成了金的呢。
顾青橙越想越雀跃,一抬头看到的却又是空荡荡的清风亭,不免叹气。她把新剪的鸡爪槭、虞美人、牵牛花之类的插了一瓶,摆在吕耕云常坐的位置。
顾青橙做完这一切,正要走,一起身,却发现小鹿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顾青橙被小鹿盯得发毛,颤抖着问她:“你干嘛?吕耕云呢?”
“你怎么老问吕耕云呢?你不应该离他远一点吗?”
小鹿把顾青橙问住了。
我应该离吕耕云远一点吗?
小鹿点头。小鹿心想,你可是孙平康的未婚妻呀!孙平康那么好的人,他的妻子,根本不应该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不行。
小鹿想着,更加不服气,拉过顾青橙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越看越泄气,多美的人呀,怎么看都美,还会种花,还是青梅竹马,孙平康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你真好,真漂亮,和你的花一样漂亮。”小鹿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但我不会认输的。我喜欢的人,也想尽力争一争。”
小鹿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顾青橙一个人站在风里,顾青橙觉得自己的脑子像发财玩的线团一样乱,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家里一下子住进了两个妖,她已经不明白了,她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明白。
“喂!吕耕云呢?他回来没有呀?!”顾青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