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媳妇抱着干草想走，顾青橙利落地挡在她面前。
“我实话告诉你，天香楼并不是一般的青楼，而是藏污纳垢之处，你虽然只是个下等仆妇，但今日天香楼若被官兵剿灭，你也是要担罪责的！不止是你，陈四也脱不了干系！”顾青橙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果然一提到陈四，陈四媳妇脸色大变，瞬时就慌了。
“和陈四没有关系！”
“官府会听你狡辩吗？就算打板子流放没有陈四的份儿，罪人的丈夫，我们孙家也绝不会再留他当差了。”
陈四媳妇怔住，随后噗通一声跪下了。
“小姐，少爷，我只不过是个后厨烧火的，因为我身体不好，总要吃药，带累了陈四，他做三份工还还不上债，人都累坏了，我才出来找份事做，想让陈四别那么辛苦……我真的，真的……”陈四媳妇一着急，语无伦次，总说不到点子上。
孙平康见她可怜，连忙搀扶起来：“嫂子，这些事我都知道，只要你明白道理，将功抵过，我们不会为难你。”
“如果你能听话，倒时候不但不会被牵连，反而大功一件，就算官府不赏，少爷也是有上银给你的。”顾青橙瞥了孙平康一眼。
“又是我？”钱袋子孙平康猝不及防。
“对，少爷会帮你家还债，陈四就不用辛苦打几份工，你也不用到这种地方做事补贴家用，白白被人怀疑，你们两口子好生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好吧，我带你们去。”陈四媳妇终于松口。
陈四媳妇将两人引到一处柴房，偷偷藏起来，低声告诫他们：“就在旁边的小厨房里，这里是专门烧水的地方，我这些天就在这烧火，准备热水，那厨房里还有个古怪，我来的时候，工头就提醒过，若说出去，定要拔了我的舌头。”
“你放心，你的舌头会保住，工头的舌头倒是不一定。”顾青橙赶紧给陈四媳妇吃定心丸。
“有个年轻姑娘被关在厨房里，铁链拴着，头顶贴了符纸，平日就跟我一起烧火，问她什么也不言语，有时候，会有人来，把我赶出去，独自对她做些什么，有一回，我好奇，偷偷从这个小孔看过去，”陈四媳妇说着，搬开一垛柴，墙上露出一个孔洞，“就是这儿。”
顾青橙趴到墙上，从孔洞看向小厨房，确实有个女人，额头贴着符纸，目光空洞，机械地往灶台里添柴，身上脸上抹得脏兮兮的，到处都是煤灰，头发也乱糟糟，甚至有点滑稽。
“我看到，他们刺她的胳膊取血，滴在酒杯里，她胳膊被刺破时，吼叫一声，变成了鹿的脑袋。我当时以为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看……”
“真的是鹿？”孙平康问。
陈四媳妇摇了摇头：“是人。”
顾青橙和孙平康疑惑不解。
“我也不明白，我明明看到鹿，等我再看，已经是人了。”
顾青橙思忖片刻，若有古怪，可能就在这里了。她低头对陈四媳妇和孙平康嘱咐几句。
“这样行吗？”陈四媳妇有些担心，“天香楼古怪得很，打手也厉害。”
“行，就这么办吧。”孙平康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