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境中走出来的陈大都督,耷拉着身子有气无力地道,无论邹运怎么呼唤他,都无法再让他站立起来。
武叁柒告诉众人,那石棺中飘出的气味具有致幻作用,幸好她有能够解开幻境的药,要不然他们几个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邹运和陈苟听完一阵后怕,都直呼自己大意了,竟然在不知不觉里就中了招,要不是有武叁柒搭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再次来到使馆前,众人都万分的警惕,却见鱼凫的石棺中,仅有一盏半尺来高,三足底座,灯口呈连化妆的铜灯,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铜灯的灯柱上,刻了很多曲里拐弯类似符咒一样的东西,而灯的莲花瓣上,十三瓣莲花上,则是刻画着恶鬼吃人的场景,每一片花瓣上的恶鬼和人的死状都不相同,但死法都相当的残忍。
众人知道鱼凫老儿,经过数千年的腐化,肯定早就尸解了,这才没有尸身在或骸骨在石棺中。
此时,陈大都督在邹运的背上,陷入半昏迷半迷糊状态,即便是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黑焰灯,也没能够醒过来。
“这灯中可能暗藏机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碰的好。”武叁柒对邹运和陈苟道。
邹运和陈苟皆是点头应允,只是邹运又道:“武姑娘,谢谢你的好意,我答应过老陈要替他拿到黑焰灯,现在我必须这么做。”
说罢就将陈大都督交给陈苟,也不等他俩回答,邹运用布将手一裹,就朝着黑焰灯而去。
陈苟急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邹运带着黑焰灯,往煞尸那儿去。
武叁柒几步跟了上来,“邹小哥,没有我的帮助,你得把它们一个一个抬成三才阵的样子。”
武叁柒摇着铃铛,嘴里念念有词,将三只煞尸以“天地三才阵”的方式站列。
天地三才在其实就是“天”、“地”、“人”三才,所组成的三元阵法。此种阵法一共有三处阵基,一处阵眼。三具煞尸刚好分列三处,而黑焰灯则处于那处阵眼。
待武叁柒将三才阵的阵型摆好,邹运便将黑焰灯放置于阵眼处,并咬破手指,在三处煞尸的额角处,用大篆写了“天”、“地”、“人”三个大字。
自己来到位于“天”字阵眼的正上方,从腰间掏出八枚唐制五铢钱,将它们分别按照八卦方位,进行一一摆放,随后又在八卦外围,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画出八卦的变化,之后又拿两根蜡烛,在地上画出阴阳鱼的模样,点着其中一根。
随后,又从背后拿出骨扇,“啪”一声打开后,再次咬破手指,在八卦中的“离”位和“坎”位上,点了两下后,大喝一声:“起!”
突然,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阵怪风,直逼得人睁不开眼。武叁柒和陈苟需要拿手挡住风,才能勉强睁开眼往邹运处看。
就见邹运盘膝坐在地上,一脸的严肃,他前面那三具煞尸,则是在大风的催动下,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三具煞尸同时弯腰,伸手将地上的黑焰灯给拿起举举过头顶,之后三具煞尸的身体,就像是遭到雷击一般,竟然都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抖动的幅度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那灯怎么着了,还冒得黑色火焰!”
心系师兄的陈苟,自邹运摆阵的那一刻,双目就一直盯着三才阵的方向,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当见到黑焰灯上,突然冒出黑色的火焰时,忍不住担忧道。
武叁柒见多识广,她一眼就看出了“黑焰灯”中的端倪,对陈苟说:“这黑焰灯恐怕是某种邪物,能够摄取事物的灵魂。这煞尸经过诸多童子血的浸泡,不仅灵魄强大,且身上怨气十足,刚好就达成了黑焰灯激活的条件。”
“那师兄他现在有危险吗?”陈苟开始担忧起邹运的安危来。
武叁柒点头道:“一定是有影响的,否则也不会先用煞尸了。”
武叁柒的话刚一说完,场上的三具煞尸,好似没有了骨头一般,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可那盏黑焰灯却还依旧亮着,在空中巍然不动。
此时,邹运感觉到一阵头晕,拿眼往黑焰灯的方向看,他猛然看见黑焰灯上,正对着他的那个花瓣上的恶鬼图案,突然动了起来,似是在冲他阴森的笑。
邹运暗道一声不好,可想要起身已经不行了,身体根本就动不了,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似得,与此同时,他面前的八卦图案,也都紊乱了起来,点着的那根蜡烛,也不知什么时候灭了。
邹运突然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一步一步的朝他逼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都有一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
“不好,邹小哥有危险!”看见邹运的脸,在一点一点变白,武叁柒赶忙出声道。
陈苟闻言对武叁柒道:“武姑娘,那现在咱们等什么,还不去救我师兄啊!”
陈苟撸袖子就要上前把邹运搀扶起来,却被一旁的武叁柒给拦住了,她说:“不行,你这样做不是在救他,那是在害他!”
武叁柒告诉陈苟,邹运现在灵魂与黑焰灯,达成了一种凝结,贸然阻断他与黑焰灯的联系,会对邹运的灵魂造成极大的损伤,闹不好以后可能就会变成个痴傻之人。
如果要救邹运,有且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将黑焰灯给毁了!
二人望着漂浮在空中的黑焰灯,都知道这是上古的神器,毁了它那是极大的损失,可为了救下邹运,即便再怎么不舍那也得做。
陈苟从背后抽出两尺多长的鬼头大刀,一刀斜着砍在了黑焰灯的灯柱上,一瞬间黑焰灯就被拦腰砍成了两半,而陈苟的那柄鬼头刀的刀刃也被砍折了。
那黑焰灯被后,跌落在地的灯上,竟然流出了一股浓浓的黑血,恶臭至极,随即从里边爬出两半首尾双头的白色怪虫。
带有恶臭的黑色血液,就是从这条怪虫身上所流出来的,而它位于灯头那一端爬出的头顶,竟然生着像黑色火焰一样的绒毛。
原来这所谓的黑焰,居然是虫子的绒毛!
“不好,这虫子身上有使人致幻的能力,必须得快点把它弄死,要不然我们可能都得遭了它的毒手!”武叁柒赶忙对拿着鬼头大刀的陈苟喊道。
陈苟听闻一声不吭,提刀又在那在地上扭动的虫子身上,砍了十三四刀,直到把虫子砍碎了,砍得不动弹了,这才堪堪停手。
武叁柒来到陈苟面前道:“我以前听闻北方有一种邪术,将虫子封在特殊的容器中,以人血喂养,加以时日,那虫子就变成像‘妖’一样的怪物,本体与容器合为一体彼此共生,只要容器不毁,那里面的虫子就不会死,这黑焰灯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闻言陈苟又是对鱼凫一通痛骂,直骂鱼凫是个缺德到家的家伙,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致使整个国家国民遭受灾难!
“嗯!”昏倒在地的邹运,传来一声闷哼。
陈苟和武叁柒听见邹运的哼声,赶忙来到他的面前。
“师兄,你没事吧。”陈苟扶起面色苍白的邹运,把他搭在自己的肩头哽咽道。
邹运冲着陈苟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能有什么事,放心死不了……灯怎么样。”
武叁柒懂得一些医术,简单地给邹运检查了一下后说:“邹小哥现在只是虚脱,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就能好。”
听到武叁柒的回答后,陈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把刚刚发生的一幕,一字不落地全都交代了出来。
邹运听完只得无奈摇头,暗恨老天爷不给他寻找出灭族凶手的机会。
就在陈苟把邹运扶起来之际,大地突然又是一阵地震颤了起来,还有灰尘和石块,从高空渊源不断地落下。
武叁柒说:“黑焰灯是维持鱼凫墓平衡的关键,现在它被毁了,就打破了这种平衡,阴阳不调,这里可能很快就要塌了,咱们必须得赶紧走才行。”
陈苟拿着鱼凫墓的人皮地图,扶着走路歪歪倒倒的陈大都督在前边引路,武叁柒在后边搀扶着邹运紧跟在身后。
由于有两个病号的缘故,即便四人手上有人皮地图,也无法走得快,就这么晃啊晃啊地往前慢悠悠的走,明知要不了多久鱼凫墓就要塌了也是没辙,只能寄希望于邹运能够在塌陷前恢复过来,这样才能全力前进。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人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出口行进时,突然一颗数丈来高,像小山一样的巨石,冲他们砸了过来,好在二人的身手都是不凡,即便手里扶着人,也能轻松躲避。
然而,墓道的坡度太大,巨石在砸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顺着坡道就朝着武叁柒一行人滚了过来。
二人无奈只得拼了命的往前跑,可手里有人根本就跑不快,就在四人即将被巨石追上碾到时,陈苟无意中触发了个机关,在墓室的一侧墙壁上,瞬间出现一个暗道的入口。
陈苟和武叁柒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进去躲避巨石的碾压。
二人只是想进入,等巨石过去之后,再出去继续往前行走,谁知刚一步入入口,那打开的石门就被“唰”的关上了,无论在周围怎么摸索,都找不到机关的所在。
二人只得往暗道的深处行进,在拐了差不多五六个弯之后,几人来到一处暗室之中。
室内异常的简陋,只有几根香烛和一个香炉,在香炉的上方,坐着个须眉皆白干瘦的老者,老者的身后挂着绘有七名老者的画,其中一位就是眼前这位老者。
武叁柒和陈苟一眼便认出,老者身后的画是什么,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听长辈说,正是巾门七家的第一代族长们。
在他们面前盘腿坐着的这位,乃是巾门金家的第一代族长金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