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的暗花,颜色有些深沉……我睁大眼,有些茫然。他的吻让人头晕目眩呼吸急促。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思绪越来越远……
殿里光线很暧昧,几缕阳光从外头透了进来,照得心里暖暖痒痒的。在我发愣的这片刻工夫,皇上的手已摸到了我的脸,他的眼神也变得暧昧了,手游走着,倾身逼了过来,眼神上上下下最后盯住我的唇,拿指滑过下巴,兴许是太滑了,没捏得住。
看着他越发凑近的脸,我几乎是缩到了榻角,顺势踹开了他那不安分的手,一脸狐疑防备地瞅着那伺机又想作乱的某人。
谁说是伴君如伴虎了。
我觉得这皇上脾性就很好,起码他眉宇间舒展,眼神还很柔,倘若能忽略掉里面那让人浑身发毛的情愫……
我会感觉更良好。
“瞧把你吓的……朕又不是凶禽猛兽。”他摸了一把我的脸。
你比凶禽猛兽还禽兽。
我被他惊得抖了一下,乖乖腹诽。
“罢了,不逗你了。”
他含笑,举手击掌。
门外头一群宫女缓缓而入,脚步轻柔极了。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样什么东西,隔得远了我也看不太真切。
“诏书明日就能草拟出来。”他顺势搂住了我,轻声哄到,“宫里赶制了一些册封大典时该穿的衣服,时间仓促了点儿,你比量比量看是否合身。”
啊……
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走到我的面前跪了下来,他手里捧着一木匣子,指扣在匣子上便将其缓缓打开……唰的一声响,匣子里黄澄澄金灿灿一片,我忙拿手侧挡着脸,眯着眼看去,只见匣子里头那凤冠栩栩如生,还有好些个说不出名儿是金贵首饰。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深呼一口气还没缓过神来,几个宫女扶着我下了榻,有人压低声音说:“主子请换衣裳,这可是万岁爷千挑万选,差人重做了许多遍才弄好的。”
我有些呆。
这玩意儿还需皇上亲自操心吗?
皇上只是笑,面目在灯下很是英俊,脸上融融的有一种很温暖的神情。
我一时立在那儿愣怔着,斜了一眼他们毕恭毕敬托在手里捧在头顶呈上来的东西。
檀木底上覆着一件极为轻盈柔软的红袍。另一件外袍似乎比较厚实,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质地的料子,绣着金龙格外的庄重……
我约莫估计了一下,光是衣袍怕也有七八件,还不算那琳琅满目的玉饰和金钗。这哪是贵妃的等级啊,都能赶上皇后的册封了……这衣裳是衣裳金子是金子的,晃得我眼都花了。
他倾身倚在榻上,舒舒服服地看着我的表情,一只手撑着脑袋,若有似无把玩着手里的扳指,那眼神让人后背一阵发麻。或许是受了皇上的暗示,几个宫女围了过来,把我的手臂支开,俯身就想脱我的外袍。
“这个不劳烦你,我自己来。”我推拒推拒着。
“怎能累着贵妃你,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还是朕来吧。”温和且醇如酒般的声音从后头扬起,带着浅笑。
我大叹一声不好。
我颈处的领子便被人揪住了,他指扣着往后一拉,原本系在腰间被弄松的带子如今完全成了装饰,垂在地上。外袍被他扒去了一大截。
他凑了过来,一把拥我入怀,手指暧昧地搭在我余下的雪白内衣上,笑着说:“朕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着,如今伺候你更衣可好?”
这哪是伺候啊,他没有分清“扒”和“脱”的区别。
“皇上……”
“嗯?”
我颇鄙夷地乜斜一眼自己的前襟处,他的手指正悄无声息探入我雪白内衣里。我好意提醒他:“试穿外袍是不用除亵衣的。”
“……也是。”他笑得讪讪的,收回了胡作非为的狼爪子。我捂了一下内衣。
风吹进了室内,让我感觉有些冷,但屋内燃的香气味更浓烈了。
宫女们想笑却有强忍着,这一会儿全涌上来了,三下五除二便脱下了我的外袍刷的一下,大红的袍子被展开了,朝我伏了过来……映着光,有着暗红的纹络。
我有些恍惚,在喧闹中只瞄到了他笑得格外欢喜的脸,就这一刻的失神中,泛着一丝凉意且轻柔的料子拂过指间,我徒然收紧,却像是抓不住一般,待我缓过神来,它已经穿在了我的身上,大红一片,映得白皙的脸,也有了一片喜庆之色。然后又是一层……来来回回被她们折腾着,一会儿的工夫我身上也不知被套了多少件,这看似轻柔的衣服叠加起来,也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连带着手脚也不太方便了。
这华丽的衣服,好是好看……可当真要穿着它册封?我心里一沉,手撑着桌沿,大口的喘气儿,只觉得头皮发麻。我缓缓地抬头,看着铜镜,只见一个人儿披头散发的,身着华丽,不觉落魄反到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眉宇间的懒柔衬着金袍与领间若有似无的艳红,眼角微扬起,眸里的光华都有些柔美了。
一个嬷嬷手一挥,后头跟了个太监,垂着头,手里捧着的妆盒里,全是些金灿灿晃眼的头饰与发簪。
“主子,您需得梳妆。”
嘿!笑话……又不是今儿个册封,我可不受这个罪。
这头饰发簪子叠加起来该有多少斤啊。不过,看起来挺精贵的……
我围着嬷嬷转了一圈,弯腰瞪着那做工精妙的凤冠,恨不得抱在怀里拿嘴去咬,这玩意儿怕是纯金的吧。我转头去寻皇上的身影:“陛下,这册封都要戴这东西么,也忒重了。”
“凡事都有得商量。”他卧在软榻上懒懒地说了一句。
啊……有得商量?那我可要和他商量商量。
我拖着冗长的衣袍,朝他走了好几步,或许是我走急了,不经意间踩到了下摆,只觉得有些凉意……
我低头一看,鞋袜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褪了去,一时混乱竟到现在才察觉。脚趾踩在地上垫的毯子上,凉归凉还有一些酥麻麻的小刺痛。
“你们都退下吧。”一直坐在软榻上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切的万岁爷终于发话了。
耳旁的脚步声轻到没有声音,直到轻微的关门声,才把我惊了一跳。
气氛一下子诡异极了,屋子光线暗了。金鎏浮莲的香炉里,一抹青烟徐徐升起,没有风再将它打乱了,烟雾淡淡的隐入空中,暧昧的气息萦绕开来。
他徐徐下了榻,朝我走来,手按在我的肩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一轻,反射性地将他楼紧。
他忽然一笑抱着我,目光很坚定朝着床榻看去,行动思维很一致地将僵硬的我放在了床上。
我眉毛一蹙,身子还没来得及蜷缩。
他便很顺当地探入我袍子里,逮住那双脚,搁在自己腿间。温厚略带茧的大掌将它全数控住了,很温暖且有力度,冰凉的脚趾被熨帖得热乎,且酥麻麻起来,脚趾都要蜷起来了。
他望着我笑,轻声问:“暖和了吗?”
何止暖和,简直舒服极了。
我只差没哼哼了。
我浑身热乎了,他却也没停手,低头,手掌游走,很仔细的玩弄打量起我的脚。很奇怪……虽是如此,他这番动作与神态却仍不失一个君王的雍容与尊贵。
一句话突然闯入我脑海里,倘若一个男子第一次碰触的是你的脚,而且如待稀世珍宝一般的对待,那么他将会是真心爱你的。
或者说……他是个体贴的夫君。
可这话是从哪儿听到又是谁对我说的来着……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我的头发……耳朵上面微痒。
我缓过神来,唇上湿热温暖,被他吻了。
一个身影压了下来,身子靠在柔软的床垫上时,我僵硬住了,望着那身子虽背对着光却也格外柔和的脸庞,我呆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做什么?”
他嘴角上扬,似乎是笑。
“你都已经是朕的女人了,朕还能做什么?”
啊……啊……啊……可我这不是失了忆吗?
帐子被他放了下来。
我非常不甘心地伏在榻上,想伸手去揪那帐子,一个声音在我上方扬起:“外头世道很乱,有朕守着你。”
在我愣怔还没缓过神的时候,探出去的手也被他一把握住了。
而他也一点儿不得闲,另一只手臂从我后头撩开外袍往里探去,摸到了我肩胛骨,一阵凉意袭来,他厚实的手掌微带着茧,我只觉得被他所触的肌肤有些麻,也很热……
“朕知道为何不喜欢这一身衣裳了。”他伏下身子,粗壮紊乱的气息喷在我的耳上,启唇含住了,嗡的一下,我脑子炸开了一般。
软腻湿润的触感,火热极了,轻吮着,伴着蚂蚁般瘙痒……
“它脱着着实麻烦,朕也不喜欢。”
这属于明目张胆的调戏范畴。
我悲愤异常又羞得没处躲了,只能很没威慑力地说一声:“放开我。”效果比蚊子哼还差那么一点儿。
“朕不放。你可知……”他话里隐隐含着笑意,暖暖地望着我,修长的手缓缓滑过我的脸颊,轻声道:“我对你的执念,却是一日深过一日。”
我有些怔。
他笑了,将我拥得也更紧了。
帐子全被他放下来了,光线昏暗,他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隐隐听到他衣佩饰的声响,似乎在脱衣袍。
我脑子里昏沉趁的,抬头,伸手去抓帘……想放一丝清新的空气进来。
他俯下身子,仍执着我的手牢握紧,正如他所说的不放。
眉宇间满是稳操胜券的意气风发,是属于帝王之气……但用在了床上……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在宫里养了这么多侍君,也没纳妃。
他应该是不喜欢女人的,理应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啊。
可现实却远远不是那么一会儿事。
“你在想什么……为何不说话。”他手探进了我的亵衣里,俯身询问着,“……痒么……别躲。”
我欲哭无泪,为什么他表现得对女人这么感兴趣啊。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何。
我喘着气,捂着仅存的亵衣,扭头,双眸雾蒙蒙地望着,别提多纳闷与委屈鸟,轻声说道:“你你你……这是不符合推论的行为……你没道理……没道理这么做啊。”
他的脸融在光里,一般明亮一半阴暗,我看不清他的五官,我只能看到他鼻子到下巴的轮廓,干净刚毅有着男人的味道,令人移不开眼。
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上,
“你的心里这一刻,只有我没有别人。”
他自顾自地说着这话,明明是陈述着什么……我却能体会到他的不安。
他缓慢地伏下身子,余下的料子轻轻瘙痒着我的肌肤,他在我光洁裸露的背上烙下一连串的吻,火热极了,也愈发的悱恻缠绵,他松开了我的手,我也顺势向前握着着帷帐。
昏暗的光线,有种说不出的迷乱。
他的凌乱的一缕发垂了下来,俯身搂着我,帷帐上倒映着影子……格外的缠绵,
昏暗中,我感觉他指畅游在我的眉宇,脸庞上……动作轻柔,可指尖没有温度。
他说:“勺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不,是更美了。”
他说:“你是朕的女人。”
他的话,让我茫然也忘了抵抗,似乎这一切,真该这么理所当然地发生。
那熟悉的温暖双唇堵上了我的,他有着令人沉沦的宽广的肩头,男性独有的麝香味,以很亲密的姿势拥着我,我却在此刻……
他低垂着头,压着情欲说:“你偷笑什么。”
“我想到了宫里的传闻。”
他只顾忙自己,此时却也怔了怔。
“你不是没纳妃,也不喜欢碰女人么。”
他霍地抬起头,微睁着眼,用一种冷俊却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结果……我知道自己错了。这时候爬也来不及了,泪……
一阵天昏地暗。
他手臂环在我腰腹间,缓慢且坚定的收紧,将我搂着。那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他楼紧了我,而我的脑子里空空如也,昏暗的帐子里,只记得他灵动的手指……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乎被我忽略掉了。
帷帐的暗花,颜色有些深沉……
我睁大眼,有些茫然。他的吻让人头晕目眩呼吸急促。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思绪越来越远……我只记得他最后说的话,他说现在没人和朕争了,你是属于朕一个人的。
于是便这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许久许久后,帐子里都荡着暧昧的气息,久久不散。
我睁开眼,看著一片昏黄的帐子上,光线穿透了进来与隐隐浮现的暗花相互交融,格外的暧昧与缠绵,空气中还弥漫着情欲的气味。
我动了动,他趁势勾住我的腰不让我起身,翻个身把我压住,脸埋在我肩膀上蹭,有点儿孩子气。
我懒洋洋的斜了他一眼,他侧头,打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一丝睡意。
我忍不住了,拉着被子捂住身子,翻身望了他一眼:“先不说宫里那些传闻,你对我说的竟没一句是真的……你不是说……我早已是你的女人么……”
可为何床褥上会有落红。
我手触到上面顺势摸了一下,他陪着笑,一把将我拥入怀,耳侧是他轻柔爽朗的声音似乎心情大好:“我怎知道你的那些小朋友,只是在陪你玩过家家。”
他话里的欣喜是显而易见的,嘴边的浅笑温柔无限,望着我的目光更加的情深似海。
可是……我为何听不懂?什么小朋友?
“时候也不早了,别胡思乱想,睡吧。”他替我掖好被褥。
怎么睡得着……俗话说君无戏言,可他的话我大多不能理解,也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让人猜也猜不透。
我转头望着他被昏暗的光线照得柔和的英俊侧脸,我继续发呆。不过……他兴许是真的爱着我,平日里待我也很好,况且这动作表情应该不会假,可如此说来那个长春宫的侍君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握住了我抚上眉宇的手,轻声说:“其实我早该与你说了,父皇死后戚将军掌握着兵权且朝中势力也很大,可他却不知足,千方百计想把女儿送入后宫,倘若他的女儿成了皇后,岂不在朕面前更有恃无恐了……朕这些年将计就计对外称说朕不喜欢女人,所谓做戏也做全套,于是朕就留了些侍君在宫里,没料到那个老东西……”
这是朝中的事儿,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停住了,低头拂开我有些湿意的发,眼神温柔,轻笑着伸手扣着我的下巴,眼神暧昧,落下了一记吻:“他如今知道了你的存在,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好好的呆在我的殿里,哪儿也不去好吗?”
我还真有些犯困了,勉强掀了一下眼皮。
他轻笑,拥紧了开始犯迷糊的我。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怀抱还真暖和。
此时此刻明明很温馨,可我为何觉得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