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惠生把那箱子送给妺锦的时候，妺锦还以为是霍惠生送的。
她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又给我送东西？你看我像缺什么的样子吗？”
霍惠生脸又红了，语气有些窘迫，“老板娘，这是洛阳城传过来的。”
听到洛阳城三个字，妺锦眉梢皱了皱，才吸了口气，道，“那边人送过来的？”
“是。”霍惠生点点头。
妺锦盯着那箱子看了一会，才先挥了挥手遣退了霍惠生。
又端坐在那里看了一会，这才终于伸手打开了箱子。
因为实在想不出顾温书送来个什么，她才有些慌张。
开了箱子，还有些紧张，顿了顿才把盖子掀开。
里面是一枚面具，放在丝绸布上。
妺锦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拿起了面具。
一顶白色面具，右额角绘着一支逼真的梅花。
她好似都闻到梅花的香气了。
妺锦摘下了她脸色的银色面具，两个面具放在一起对比，顿时这银色面具都变得相形见绌起来。
她皱了皱眉，心想这顾温书还是和从前一样儒雅。
他一定是觉得她这面具很丑，但不好说出来让她难堪，所以给她送了一顶这么好看的面具。
妺锦摸着这面具，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她晚上难得的去了如意客栈吃饭。
霍惠生一直笑呵呵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勾了勾手指，霍惠生跑了过来，妺锦仰头看了他。
“我这面具好看吗？”
“好看。”霍惠生连连点头，“老板娘戴什么都好看。”
妺锦皱起眉头，一脸认真的道，“你的审美不行。”
霍惠生睁大了眼，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无辜。
他挠了挠头，声音小了些，“我是觉得都好看啊……”
“所以你审美是真不行。”妺锦更认真了。
霍惠生不做声了，憋着嘴站在那里。
妺锦伸手夹菜的时候，目光扫到那玉镯时，目光一顿。
这玉镯里的精血似乎平静了下来。
是好了吧……还是，死了？
鲜美可口的饭菜像是突然失了味道。
妺锦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茶。
站起了身，霍惠生连忙走了过来，“老板娘要走了吗？”
“嗯。”妺锦点了下头。
她走出热闹的客栈，在铺满大雪的长街上静静走了一段，才在一个铺子前，复又抬起了手，借着亮光看着手镯里一动不动的精血。
缓缓皱起了眉头。
九方如凉……如何都罪不至死。
最该死的人还在那皇宫中左右拥抱，他难道就挺不过去了吗？
他安排在天牢中照顾他父亲的那个冷面侍卫，还月月给她传信说妺延在狱中都做了什么，身子如何。
妺锦抬眸看了一眼齐鲁之地的方向。
今夜的月色昏昏暗暗的，像是笼罩了一层阴影。
-
万里之外。
月山。
九方如凉躺在床上看着勿念。
勿念低低说道，“她那日问属下能不能用瞬行阵法送她回去，属下功力不够催动，她便走了。”
“希声莫寻？”
许是昏睡的太久，九方如凉的声音有些低哑。
如同刚刚化冰的水面，带着一股寒气。
“徐大人说莫寻严重，要修养些日子，希声只靠一口精气吊着。”
九方修明恼怒之下的一击也不过是让莫寻断了经脉，要修养上好些日子，但那妺锦愤怒下的一击，竟然险些杀了希声。
勿念也在场，所以太清楚那女子的功力究竟高到何等地步了。
但他却没有想过，她的功力甚至能和九方修明抗衡。
屋外传来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姜艳晚走了进来，又轻轻关上了门。
她回头看到勿念在这里，涵烟眉皱起，低低开口，“你不要打扰到如凉哥哥静养。”
勿念一声不吭。
似是没听到。
姜艳晚的眉头又紧了些。
但她也没有和他计较，拂去了绒衣上沾染的雪花，轻手轻脚走到了床边，看到九方如凉醒着，小脸上立刻出现了笑意。
“如凉哥哥你醒了。”
九方如凉淡淡转眸看了她一眼。
冰凉的眸子从她精致的小脸上转到了她的头上。
焚月宗是武林第一宗，宗里的女儿们自然各个都潜心修炼，如姜艳晚这般每日装扮精致的倒当真只有她一个。
原本便生的花容月貌，每日这般捯饬，倒是每每经过训练场的时候，会惹得那些年轻的弟子们心花怒发。
姜艳晚乐得如此。
虽然她心里只有九方如凉，但九方如凉从来不正眼看她，她享受那些弟子们爱慕的目光。
“你喜欢什么？”九方如凉忽然开口。
姜艳晚怔了一下，旋即一双剪水双瞳亮了起来，两抹红晕飞上了脸颊，她有些害羞的说道，“如凉哥哥送什么，艳晚都喜欢。”
九方如凉看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
因为九方如凉这句话，姜艳晚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就连九方如凉让她先出去，她都没有觉得不满。
在她想来，他一定是要让勿念给她买礼物去了，支开她是想给她个惊喜。
姜艳晚的喜悦都飞上了眉梢。
自从九方修明和姜羽把他们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之后，九方如凉就从来没有和她多说过一句话。
他似乎从来都看不见她一般。
她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九方如凉的天资极好，他如此年纪功力便直逼修炼了几十年的九方修明，又生的如此容貌不凡，想成为这焚月宗的少夫人的女子能踏破这焚月宗的山门。
但最后还是落到了她手里。
如今他身受重伤，功力大减，能不能继承这焚月宗宗主之位都另说了。
但至少，他眼里有她了。
白雪被姜艳晚踩出一排脚印，又被她坠地的毡衣大摆扫去。
平生的多了一分难看。
-
而屋里的九方如凉和勿念当真是在选礼物。
九方如凉一本正经的看着勿念。
“她会不会喜欢钗子？”
勿念不开口。
“姜艳晚每天都戴钗子，看来很喜欢。”九方如凉又道。
勿念这回忍不住了，他反驳道，“主子，她和少夫人根本不一样啊。”
“别叫她少夫人。”九方如凉面色一冷。
勿念改口，“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