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即便是侯芸在这里揭发了你，你也不会承认的，所以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二位大人早早就找到了你落下的马脚。”说完，她抬眸看了一眼孟永兵和卢至。
卢至和孟永宁对视了一眼，还未开口。
远处的小太监便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匣子。
“皇后娘娘。”小太监行礼。
“打开。”沈千柔淡淡开口。
小太监将匣子放到了地上，打开。
里面是满满一匣子金子。
沈千柔看了一眼陈婧妍，说道，“妍妃，这些是你卢大人找到的你贿赂御膳房下人的证据。”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太监。
第二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将匣子打开，里面也是一箱金子。
这回沈千柔看了一眼孟永宁，说道，“这些是孟大人找到你贿赂宫门守军的证据。”
陈婧妍看着那两匣子金子，脸上没了一分血色。
她咬着牙看着沈千柔。
到了此时，她已经明白她被沈千柔算计了。
那天沈千柔莫名其妙去他寝宫便是为了这件事。
借刀杀人。
她借着她的手杀了柳如水，又除掉了她。
一举除掉两个妃嫔。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千柔凉凉看着她，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喊了第三个小太监过来。
小太监手里是一个瓷瓶。
打开放在地上，屡屡刺鼻的香味传了过来。
沈千柔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摆着手散着味道，说道，“这是昨夜二位大人排查水镜宫的时候，搜出来的，妍妃，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陈婧妍没有看那瓷瓶，她只是死死的看着沈千柔，想着要和她同归于尽。
既然她着了她的道，非死不可，那她也别想好过！
孟永宁看着那瓷瓶面色凝峻。
这是石灰散。
许多毒药都会用到这石灰散，江湖邪士身上常见，但这宫里不该有这种东西。
难怪他怎么都想不通，这芙蓉宫的大火为什么一直扑不灭。
他是不相信鬼火这种东西的，任何诡异的东西都是人为的。
这石灰散遇火即燃，而且极其难灭。
他抬头眸色复杂的看着陈婧妍的背影。
这么歹毒的计划，若不是她身边这个小侍女背叛了她，那这就是个几乎完美的计划。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一个后宫妃嫔能做到的……
卢至的目光在沈千柔身上。
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沈千柔助他们破了这几乎没有任何头绪的案子。
但卢至开心不起来。
因为沈千柔知道的太多了，多到像是这整件事她都有参与一般。
而且……这些事情他和孟永宁丝毫不知，沈千柔却硬要将功劳拉到他们二人身上，这是要和他们二人捆绑在一起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桂修伟看着眼前的一切，拧着眉头看着陈婧妍。
这……真是是她做的。
芙蓉宫几十条人命啊？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是个什么心思。
从前服侍宇文长泰的时候，宇文长泰便常常被后宫搅得心烦，那时他还不是太理解。
宇文长泰跟他说这后宫会把女人们一个个变成疯子。
现在他真的明白了。
沈千柔一个，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柳如水。
以及……陈婧妍。
血海深仇也不过一个灭门之灾。
陈婧妍和柳如水不过是因为争宠，竟然争出了几十具骸骨。
想起他今日去水镜宫的时候，陈婧妍竟然还在榻上。
她杀了这么多人，她还能心安理得的睡着。
他不过是夜里看到了芙蓉宫的惨像，便做了噩梦。
沈千柔将证据一件件摆在了陈婧妍面前，静静看着陈婧妍开口，“妍妃，这些你认不认？”
“我认？”陈婧妍冷笑了一声，眼里皆是癫狂，她尖着嗓子喊道，
“我现在做的这些，不都是你应该做的吗？我不过是做了你的替死鬼罢了！”
沈千柔皱着眉头看着她，“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死不悔改，想要拖我下水吗？”
“沈千柔，你以为你现在这惺惺作态的样子还有人会相信吗？先皇后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你以为谁都不不知道吗？”
“我原本与柳如水无冤无仇，是你从中作梗，让她丧命，让我偿命！”
“我若是死了，不能化成厉鬼来害你，你也要小心点……”说着说着，陈婧妍冷笑了起来，笑的猖狂，她盯着沈千柔一字一句道，“我不能，不代表先皇后不能！”
宇文祁原本在看完这一切都依旧平淡的眸子，终于在听到陈婧妍这句话的时候，有了反应。
他凝眸看着陈婧妍。
察觉到宇文祁的目光，陈婧妍微微一顿，才抬眸看了一眼宇文祁冷淡的眸子。
苦笑了一声。
她从秀女开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因为旁的，只是因为她想要位于人上，她不想在被任何人瞧不起，被任何人欺负了。
对宇文祁，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拥有他的心。
帝王都没有心，所以她从来只想着借着宇文祁攀到最高点。
到了这临死的时候，心里倒幽幽生出几分酸涩。
沈千柔因为陈婧妍提到了妺锦，整个人的面色终于绷不住了，她看着侯芸厉声道，“你将妍妃的罪行清清楚楚说一遍！”
这段时间，侯芸颤抖的身子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一开始当真是害怕沈千柔，后来是因为宇文祁，现在是因为陈婧妍在身侧。
她服侍了陈婧妍那么久，当真是第一次看到陈婧妍这么癫狂的样子。
她像是要和沈千柔鱼死网破。
侯芸感受到陈婧妍落在她身上冷冷的目光，不敢抬头，打着哆嗦说道，“奴婢受……受妍妃娘娘的吩咐去御膳房贿赂了御厨，拿到了油，又贿赂了宫门守军，拿到了石灰散，然后……安排妍妃娘娘准备好的人潜入芙蓉宫，用了迷香……放了大火。”
这些话，侯芸哆哆嗦嗦好一会才说完。
沈千柔冷冷看着陈婧妍，“妍妃，你可认罪？”
“我认。”陈婧妍冷笑了一声，她挑眉看着沈千柔，低低开口，“但我杀了这么多人，也要感谢你的帮助啊，谢谢柔贵妃的迷药，也谢谢你的黑面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