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阿汉一直站在霍惠生身旁，他比霍惠生要矮上那么一些，面无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妺锦吩咐完了，霍惠生点点头，问道，“那老板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妺锦摇了摇头。
“你还不快去给老板娘换暖炭来，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见妺锦没事了，霍惠生立刻转头看着阿汉。
阿汉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出去了。
霍惠生看着阿汉的背影，皱了皱眉，转过头对妺锦说道，“老板娘，不然让他先回客栈把，我在选一个过来？”
新来最欢楼这一批小伙计都是从如意客栈挑选过来的，也就是霍惠生送过来的。
他觉得送来一个闷闷的，又没眼力见的伙计让他很丢脸。
“不用。”妺锦摇了摇头，在霍惠生不解的目光中说道，“沉默寡言也是优点。”
“成，那听您的，那我先去传信了。”霍惠生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嗯。”
霍惠生走了，没一会阿汉推门进来的时候。
妺锦已经不见了。
他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低着头弄好了暖炭，关着门出去了。
-
妺锦下楼提了一壶热茶，在瑛姑不解的声音里又上了楼。
倒了一杯热茶，靠在窗前静静的看着。
从六楼的窗户看出去，只能看到对面阁楼的外貌和屋顶，除此之外便是晴天白云，没有什么风景。
那一杯茶缓缓喝完，妺锦又倒了一杯茶。
今日这羽月国大皇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最生气的人应该不是宇文祁，而是沈千柔。
沈千柔对她的妒性太深了。
即便她已经‘死’了，但她必然是不允许他国使者来了云帝国，对她视若无睹，竟然提起她这个死人。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此时沈千柔已经和宇文祁提起了这皇后之位的空缺。
之前的日子，她也知道宇文祁为战乱心烦，不能在这种时候提出这后位，但如今她忍不住了。
她等得便是如今。
她要沈千柔和宇文祁相看两厌。
让那梧桐两栖，双宿双飞变成笑话。
妺锦端起茶抿了一口，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
傍晚的时候，萍儿裹紧了衣裳匆匆跑进了燕春宫。
天色暗了下来，宫灯缓缓亮起。
萍儿进屋的时候，聂兰正在用膳。
她看了一眼门口候着的两个小宫女，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闻言，聂兰抬眸看了她一眼。
“是。”两个小宫女也不多问说什么，走出了屋子。
萍儿走过去掀开厚厚的门帘，将门关上，又放下了门帘，这才走到聂兰面前。
聂兰放下了汤羹看着她，“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萍儿从袖子中拿出那封信，递给了聂兰，说道，“小主，宫外传来的。”
霍惠生打点好了一个每日负责给宫中换水的太监，让他将信送了过来。
聂兰的脸色立刻认真了起来。
她接过萍儿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拆开了信。
里面不是妺锦的字迹，是一个陌生的字迹。
聂兰看完，不禁对妺锦的料事如神赞叹了一声。
她算准了沈千柔一切反应，说料事如神倒不如说是她对沈千柔太过了解了。
妺锦要她挑拨宇文祁和沈千柔的关系，但又着重提醒了她要保住自己。
想到这一点，聂兰的眸色沉了沉。
她当真……是伤了皇后娘娘的心了，
若是从前的妺锦，是会护着她的，她不会只让她保住自己，她不会让她有危险的。
而如今，她只是让她自己保重。
但也不过一瞬，聂兰很快就平复了心思。
是她间接害死了皇后娘娘，如今还能得到她的原谅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她一个奴才，得妺锦庇佑这么久，便是让她用这条命才赎罪也不为过。
萍儿在一旁候着，见聂兰看完了才问道，“小主，信上写什么啊？”
聂兰将那封信收好，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柔贵妃要封后了。”
“啊？”萍儿瞪大了眼睛，“这种时候皇上会立后吗？”
瞧瞧，就是萍儿这个久居深宫的小宫女都知道此时国家大事在前，这些繁琐的礼仪之事都不敢提起。
可沈千柔呢？
沈千柔偏要在这个时候提立后的事情。
“快了。”聂兰点点头，她对妺锦的话深信不疑。
“哦……”萍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另一边一直没开口的夏檀皱起了眉头。
-
大雪又下了一日便停了下来。
沈千柔这几日不知是因为沈乾不在宫里，还是因为什么，竟然安稳了下来。
柳如水连着几日去御书房请安，都没有见到沈千柔，而她也故意将消息放了出去，但沈千柔也没有来找她的茬。
柳如水一时竟然觉得有些无趣。
这日晌午，她照例带着点心来御书房看宇文祁。
没想到竟然撞见了聂兰。
柳如水和聂兰只见过一次面，便是她搬进燕春宫的时候，她远远的去看了一眼。
只觉得寻常的姿色，怕是皇上想起了先皇后才会临幸了她。
此时在御书房门前见到，竟然觉得她比起前些日子要貌美了一些。
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不见那副小丫鬟的样子。
柳如水挑了挑眉，正色的打量了聂兰一下。
聂兰微微福身，行礼道，“臣妾给如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柳如水看了一眼殿前站着的桂修伟，才道，“你也来见皇上？”
“臣妾得了一笔狼毫，觉得稀罕，便来送给皇上。”聂兰低着头说道。
柳如水看了一眼萍儿两手空空，便知道聂兰没有说谎。
“你倒是会挑东西。”她的语气透着莫名的情绪。
“娘娘过奖了。”聂兰恍若不闻，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瞧着就是个好欺负的，但若是柳如水如今还这么觉得的话，就是她傻了。
那沈千柔可都在她手里栽过了。
“娘娘若是没什么事的吧，臣妾便先走了。”静了一会，聂兰轻轻开口。
“嗯。”柳如水点了下头。
聂兰绕开她走了。
柳如水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才几步走到了御书房门前，看着桂修伟说道，“桂公公，本宫给皇上准备了些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