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问你话。”宇文祁的声音透着怒气。
“奴才在那边一直等到大火熄灭，姜琦说还要搜寻。”桂修伟是真说不出整个芙蓉宫的人都死了这种话，他苍白的说着。
自他年少进了宫，在这高墙里，他知道的，不知道的，见过的，没见过的，不知死了多少人。
除了战场，这皇宫一定是冤魂最多的地方。
他年轻的时候知道这就是皇宫的生存法则，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但如今许是他已经坐到了满意的位置，再加上年岁大了起来。
已经见不得这些东西了。
宇文祁一张脸阴沉了起来，蓦然起了身朝殿外走去。
桂修伟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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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皇宫，各宫都刚起来，忽然听到这么大的事儿一个个都惊讶的不得了。
萍儿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去了御膳房拿膳食，御膳房里的厨子都在议论这件事。
平日里这些御厨只专心做菜。
萍儿瞪大了眼睛，顾不上惊讶，连忙先回去燕春宫告诉了聂兰。
聂兰刚起床，端着一杯热茶缓缓喝着。
听到萍儿的话，夏檀惊讶的说道，“是芙蓉宫吗？”她看了一眼聂兰，才压低的声音说道，“不是水镜宫吗？”
“不是。”萍儿摇摇头，“我也以为我听错了，没有，就是芙蓉宫，听说什么都烧没了。”
“如妃娘娘如何？”聂兰问道。
萍儿面色有些古怪，她声音小了一些，“娘娘，他们说这芙蓉宫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哪能啊？”夏檀一脸不相信，“就算睡的再沉，这么大的火总该醒了啊？”
“那娘娘等着，奴婢在出去打听打听。”萍儿看了一眼聂兰说道。
聂兰没有开口，便是默许了。
芙蓉宫整个寝宫都没了，这么大的事儿，几乎各个宫都会派人出来打听，她若是不让萍儿去，倒容易因引人怀疑。
现在是因为所有人还在震惊中，等缓过神来，追究缘由的时候，保不齐会有人将矛头引到她身上来。
萍儿走了，夏檀都有些忍不住了，她看着聂兰说道，“娘娘，怎么会是芙蓉宫啊？”
“不知道。”聂兰笑着摇了摇头。
昨天沈千柔去了水镜宫，但水镜宫竟然安然无恙一天，妍妃也没有任何事情。
如果说昨晚儿发生火灾的是水镜宫，那就不会有人惊讶了。
但沈千柔哪有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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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祁站在成了一片废墟的芙蓉宫前，面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桂修伟在一旁不敢开口。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站在后面低着头。
许久，宇文祁才冷冷开口，“查！”
“是！”大理寺卿他们连忙应声。
宇文祁拂袖走了。
桂修伟跟了上去，遥遥看了一眼远处的上官采文。
这个时候，就算各宫再好奇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敢亲自出现在这里的，只敢派着各自的侍女出来打听。
生怕惹了腥。
唯有上官采文一个人来了。
她坦荡，桂修伟也相信不是她。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了头。
柳如水这日日来给宇文祁请安，还没落到什么好处，沈千柔就先当上皇后了，又怀了皇嗣，她可能正在盘算着要怎么怀上皇嗣。
就这么被一场大火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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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站在上官采文身边，叹了口气。
上官采文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觉得可惜？”
“不是。”元秀摇摇头，“奴婢只是不明白，您早早的就提醒过如妃了，为什么如妃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上官采文淡淡一笑，“如果我几句话就能打消她的念头，那这后宫就不会有那么多冤魂了。”
元秀又看了一眼那一片废墟，点了点头。
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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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儿在外头打听了好一会，才缩着身子跑回了燕春宫。
刚入殿，就哈了口气，打着哆嗦说道，“娘娘，今天的天儿可更冷了呢。”
“快过年了，是到了最冷的时候了。”聂兰点点头说道。
夏檀看着萍儿，催促道，“你快说打听到什么了，知道芙蓉宫这火怎么回事吗？”
萍儿喘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道，听说皇上大发雷霆呢，刑部正在调查。”
“芙蓉宫没了吗？”聂兰问道。
“是啊娘娘。”萍儿连连点头，“奴婢不敢过去看，只听说整个芙蓉宫都没了，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啊？”夏檀惊讶的长大了嘴。
“一个人都没活下来呢。”萍儿又重复了一遍。
聂兰面色平静。
她早已经看透了这后宫的争斗了。
想她从前还可笑的以为如今云帝国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这个时候如果妺锦能出现在宇文祁面前，宇文祁一定会用一切来取得她的原谅，哪怕是妺锦想要沈千柔的命，聂兰觉得宇文祁都能做到。
可她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啊。
宇文祁伤的妺锦有多深，哪怕妺锦都死了，也没有放了妺延，甚至还派人监视了妺家。
这样的人，妺锦怎么可能还会原谅他？
这深宫的里的仇恨，远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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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祁坐在金銮椅上，冰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桂修伟低着头也没有开口。
他如今还没缓过神来。
这场大火太诡异了，诡异到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来。
姜琦将那废墟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一具尸骨。
怕是早就在大火中成了这芙蓉宫的废墟中一缕尘灰。
芙蓉宫这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死了，连什么都没落下来。
桂修伟已经觉得这可能不是后宫妃嫔的作为了，但也有可能只想害死柳如水，却没想到整个芙蓉宫都陪葬了。
最诡异的真的是那大火，那极难扑灭的大火像是鬼火一般。
他如今想起他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觉得脊骨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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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恨不得能将芙蓉宫的废墟复原来查找线索。
他们知晓宇文祁的愤怒，但是也更头痛这毫无头绪的案子。
这要从何查起？
这场火，烧毁了一切连个尸骨都没留下。
大火难以扑灭是一个疑点，还有一个疑点便是为什么从大火烧起到最后，整个芙蓉宫都没有一个人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