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兰停在了门口，听着楼里传来的欢笑声皱起了眉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了俞浩南就跟了过来。
许是想看看……她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害死了皇后娘娘。
聂兰凄凉的笑了笑，迈进了最欢楼。
老鸨正在热切的招呼着客人，看到聂兰进来，先是一怔，才提醒道，“姑娘来错地方了吧，我这里是青楼。”
“我来坐坐不行吗？”聂兰从荷包里取了琔银子放到了老鸨下意识的张开的手心。
这些年在宫中，她也是存了不少银子了。
只是如今不知该用来做什么了。
“也行。”老鸨不知聂兰要做什么，但有银子赚就行，量她一个小姑娘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伙计来将聂兰引到了二楼位置上，舞姬已经被人拍走了，歌姬缓缓出场。
聂兰仰头看着四楼雅座上的俞浩南。
她只能看到他偶尔伸出的手。
歌姬被三楼的人拍走了。
颜蔻依旧最后出场。
聂兰偶然扫了一眼颜蔻，略微有些惊讶。
这些女子，竟然有如此惊人之姿，甚至要胜过沈千柔。
颜蔻最终还是被元安邦拍下了。
虽然来这最欢楼的达官贵人众多，而且各个都是冲着这三个名妓来的。
但千金为红颜的事儿不是谁都能做的出来的。
聂兰缓缓喝了一口茶，感觉到楼上一直有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猛然抬起了头。
远远的看到是一个女子的面容。
尹冷玉在聂兰抬头的时候，慌忙的躲到了梁柱后面。
心脏砰砰跳，大口的喘着气。
她额头都冒了一层细汗。
她咽了口口水，还是快步走到了妺锦门前。
“老板娘。”尹冷玉不敢敲门，低低喊了一声。
门开了，妺锦坐在榻上，看见她一脸惨白，微微挑眉道，“怎么了？”
“我刚才被人看见了。”尹冷玉的语气慌张又害怕。
慌张暴露了身份，害怕妺锦生气。
“被谁看见了？”妺锦语气没有起伏。
“你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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妺锦站在围栏旁，静静的看了聂兰一会。
尹冷玉站在她后面不敢动。
她是突然看到聂兰在这里出现，很是吃惊，不由的多看了一会，想看看聂兰来最欢楼做什么，不想却被聂兰发现了。
从前宇文长泰还在的时候，很多宴会，她与妺锦同为正王妃，自然是碰过很多次面。
她都记得妺锦这个侍女，聂兰不可能认不出她。
妺锦叫了瑛姑上来。
瑛姑便是那个老鸨，她听了妺锦的吩咐，也不多问什么，让人准备了清茶羹，亲自送到了聂兰桌上。
聂兰还在看四楼的俞浩南，瞥了一眼瑛姑，视线落到清茶羹上，陡然睁大了双眼。
她慌乱的站起身，不敢相信的望着瑛姑。
“娘……娘娘吗？”她像是惊喜又像是惊吓，紧紧的抓住了瑛姑的手。
“我不是，这是我们老板娘让我送来的。”瑛姑已经预料过聂兰的反应了，平静的说道。
“带我见她！”聂兰那么用力的抓着瑛姑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瑛姑带着聂兰去了六楼，送到了门前，说了一句，“这就是老板娘的屋子。”
聂兰看着瑛姑走远，回过神怔怔的看着房门。
这里面……就是娘娘吗？娘娘在里面吗？
门从里面被打开。
聂兰一时紧张的不敢抬头，模糊的能看到屋里有一道人影。
没有一丝声音。
这像极了她的娘娘。
聂兰缓缓抬起了头。
檀木桌边静静坐着的妺锦那般美好，美好到不真实。
聂兰一瞬间泪如雨下，重重的跪下了下去。
“娘娘！”
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妺锦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聂兰面前，扶起了她。
“和监丞家的小儿子成亲了吗？”
妺锦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
聂兰方才止住的眼泪瞬间决堤。
“娘娘，奴婢对不起您！”
“先进来。”妺锦轻轻将聂兰拽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聂兰一直紧紧看着妺锦，生怕她一眨眼，妺锦就消失不见，这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罢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妺锦没有死。
她知道妺锦强，可即便她天下无敌，她也只是个弱女子。
会生病会受伤。
所以才会让宇文祁钻了空子。
“知错了吗？”妺锦拿起了桌子上的帕子递给了聂兰，淡淡开口。
她的眼眸如同从前一般淡然，不见半分责怪。
聂兰心里揪的难受，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说道，
“奴婢知错，奴婢愿意为娘娘做一切来弥补奴婢的错误，哪怕是奴婢的命！”
“你啊。”妺锦有些无奈的将她扶了起来，“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好好活着去跟沈千柔争皇后之位。”
她知道沈千柔一直都没有坐上皇位。
因为云帝国处处战乱。
沈千柔不傻，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明白宇文祁最爱的也不是她了，是这江山。
她倘若在宇文祁正被战事搅得头晕眼花的时候，还要这皇后之位，那她的下场比她好不了多少。
于沈千柔来说，囚禁冷宫和死没什么区别。
她自小就受不得一点冷落。
她没有根基，天资又差，鹤阳子见她可怜也算有缘才带回了山庄。
但鹤阳子的绝世武艺她学不了。
鹤阳子只能给了她一本最简单的功法要她自己练着，重心放在了她身上。
那个时候，小小的沈千柔就开始嫉妒了。
她会故意跑下山，引来野兽追逐，好让鹤阳子来关心她，也会在她练武的时候，跟着一起练。
但她的根基岂是沈千柔能比的。
招式跟不上，倒伤了自己。
鹤阳子又要照顾她。
沈千柔的心思，自小就不简单。
只是那时她以为她和沈千柔以后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路，恐怕都不会再见。
所以不以为意。
若是她能想到日后有一天她会被她的好师妹抢了夫君，算计而死。
当年她就会让她成为野兽的午饭。
聂兰眼里还是泪花花的，她愣愣的看着妺锦，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娘方才……说什么？”
“我要你去和沈千柔争皇后之位。”妺锦静静的看着她，清晰的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