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玉关关2025-06-14 15:166,871

他们下的,他们喝了,他们哑了。

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一个命硬又无依无靠的孤苦弱女子罢了。

鸡鸣声起,他们神色逐渐涣散。

我轻轻地,近乎发誓般虔诚:「爹娘,你们养我一场,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也会早日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在激烈的呼啦呼啦声中,他们没了生息。

我木木地走出去,敲响了隔壁的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闻泓站在我面前,高大又沉默。

「泓哥,我没有家了。」

那人没说话,牵着我一步步向里走去。

闻泓要考状元,日日苦读到深夜。

我便偶尔为他熬碗羹汤。

他的房间被我占了,日日宿在书房。

更深夜重,我可过意不去。

我端着甜汤,拽着他的衣袖:「泓哥,回去睡吧。」

他迷迷瞪瞪地跟着我,伏在床前,声音微喘。

呼吸粗重而灼热,一双微凉的眼眸变得黏腻迫人。

「阿茯,阿茯……」

已然情动。

甜汤是我加了料的,他这样的正人君子,一心想着及第后风风光光地娶我。

可我不,我怕了。

喜欢的东西,我想抓在手里。

上一世他及第后被榜下捉婿,那时我病得昏沉,却仍能听到隔壁爆竹贺喜之声。

后来我快死了,我才发现,闻泓早就向我表明过心意。

他从前为我画过一幅画,极隐秘的角落提着句小诗:「山有木兮木有枝」

可我却一直没看出来。

他的手掐着我的腰,细密的吻印在我的肌肤上。

我口中的话不成行,却仍坚持着断断续续地说:「心悦君兮…君不知…」

「阿茯,阿茯,你是我的了。」

我们跪在月下,拜堂成亲。

杨茯与闻泓,心心相印,愿白首以共。

5

我将原来养父母的那个院子卖了,换成盘缠陪着闻泓进京。

闻泓大为感动,转眼把钱袋给了我。

我表面百年修得同船渡,私下却藏了一半银子当后路。

我问闻泓:「京城是什么样的?」

闻泓握着我的手:「我会上进,也勉强算得上俊美,会努力护得你一生顺遂的。」

「所以阿茯,你不要怕。」

夜里,我做了一个美梦,有闻泓,有未曾谋面的杨瑾,也有我想象中的阿娘。

梦最美时,我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刚睁开眼,就见银光一闪。

一个黑子蒙面人拿刀抵着我:「快说,萧笏去哪了?」

萧笏是谁?

不是大哥,麻烦你做杀手专业一点!

可这个时候,如果我否认,会不会直接被杀了?

「公子他,他白日有事,已经下船去了。」

我微微发抖,手悄悄地伸向枕头底下的匕首。

萧乃大姓,看这黑衣人对我毫不留情,便知是将我错认成这姓萧的丫鬟了。

闻泓也不在身边,我得自救。

这大哥拿着刀,一脸气急败坏。

「早就知道张三那厮想抢功,居然给我假消息,等老子逮着他,扒了他的皮。」

他气得脸色通红,手上刀也松了,愤怒得一脚把门踹倒了。

我趁机暴起,使出最大的力气刺向他后背。

噗呲一声,刀入皮肉。

不等他反应,我飞快地往外跑。

那人大怒,带着伤也要来抓我。

我心中大骇,心里一直在骂闻泓。

都怪他,在船上一直缠着我。

我怕他不温书考不上状元,于是把他赶走了。

我惊叫起来,大喊救命,希望可以威慑倒后面的索命阎王。

谁知那人穷追不舍!

「阿茯!」

眼看那双手就要抓到我时,闻泓出现了。

他扑到我面前,一个闪身将我揽到身后。

那恶徒被一个护卫打得趴在地上,不停声地咒骂萧笏。

我呼吸刺痛,头阵阵发晕。

我委屈哭道:「萧笏是哪个王八蛋?」

害我受这无妄之灾!

闻泓听了,面色怪异地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锦衣公子。

那公子走向前,折扇一摇:「正是在下,姑娘你……」

我一把拽过他的衣领,怼到那黑衣人面前。

「大哥,下次不要再抓错人了!」

这场闹剧结束在萧笏不停地赔礼道歉并请我吃了顿好的。

他与闻泓相交,一见如故,如今又连累了我,愧疚之下待我们越发亲热,直拉着闻泓说要结拜异姓兄弟。

又打着酒嗝儿说要和我义结金兰。

深夜回到舱房里,闻泓一直红着眼:「萧兄身份贵重,阿茯,今日连累你了!」

我歪在他怀里,垂泪瘪着嘴说没事。

但我摸着萧笏给的腰牌,却觉得心中十分安定。

赚了!

我辛苦折腾一晚上,就是为了这个。

萧笏在上一世就是闻泓的好友,身份高贵,却热心赤诚。

上一世闻泓和萧笏夜谈,便遇到了刺杀。

如今我故意入虎口,装作被萧笏连累。

果然萧笏就上钩了。

有了他的腰牌,我在京城行事便可以狐假虎威了。

6

时间过得飞快,闻泓金榜题名那日,左邻右舍都喊我状元夫人。

我喜得笑花了眼。

第二日琼林宴,却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到我家来,说状元郎出事了。

我慌得很,跟着那人去找他。

却见闻泓身上血迹斑斑。

原是闻泓想在琼林宴为我告御状,却被侯爷和太子反称诬陷。

圣上大怒,当场拂袖而去。

人人都说闻泓失了圣心。

所以昨日他风光无限,今日却无人问津,还带着一身的伤。

他沮丧极了,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却觉得他真是傻。

哪里值得?

我真是坏。

我真是坏啊!

他有那么光明的未来,却被我死死拽住拖累。

他从未怨过我,一心为我考虑,我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接纳过他。

来的路上,我还在心中暗暗埋怨他多事,破坏我的计划。

我捧着他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们惨兮兮地回去,却发现家里被砸了个遍。

是那侯爷和杨姝。

是我爹和他的好女儿。

「闻状元,你虽有才,却无德,本侯今日来只是稍稍警告你。」

「本侯的娇娇女从小养在深闺,如今更是马上要成为太子妃了,哪是你身边那个平民女子能比的?」

「今日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休再口出狂言,伤姝儿名声!胆敢再犯,本侯绝不手软!」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鼻子哼出不屑。

杨姝:「爹爹莫气,想必是这位姐姐见侯府富贵,一时迷了心,我好生劝劝她。」

我冷笑:「是啊,侯府富贵令人心动,所以才催生恶鬼无数。」

「你什么意思?」

那老头大怒,杨姝急忙将人劝了出去。

回过头来又倨傲地盯着我:「杨茯,你抢不回去的,知道我身份的,除了你我,就只剩下王夫人。」

「难道你觉得,王夫人会帮你?」

我放下手中的抹布,将水直接向她泼去:「杨小姐你可小心些,诶呦,对不住对不住,手滑了。」

她气得吱哇乱叫,闻泓又搬着那些残破的桌凳赶着她往门外去。

我跟在一旁:「泓哥你小心些,别戳到杨小姐的脸了,对对对,泓哥快些走。」

步步紧逼,将杨姝赶出去,砰的一声便将门关上了。

我和闻泓对视一眼,都笑弯了腰。

可看着满地狼藉,我又暗暗发愁。

第二日,闻泓被宫中召走,我也径自出门。

我用手中的资产,加上萧笏的腰牌,狐假虎威地盘下了一个成衣铺。

铺子二楼的雅座里,杨瑾正等着我。

他比我大整整七岁,却至今还未封世子。

因为侯府那老头喜爱的是继室生的幼子。

上辈子养母口中质疑杨姝身份的人正是他。

也只有他。

「真的非要这么做吗?」杨瑾犹豫不决。

我有些生气:「兄长何必如此,你如今还未娶妻,一心想去边关,却屡被阻止,你真当那些人是放心不下你吗?」

「他们只是怕你有所成,所以日日将你当废人养在京里。你废了,他们的心肝宝贝小儿子不就顺理成章承爵了?要我说,与其便宜他人,不如毁了这一切,反正我也从未想过要什么,哥哥你也能趁机投军去。」

杨瑾彷徨,犹有不舍。

我想了想,直接下了剂猛药:「当年母亲死后还未出孝,那老东西就迫不及待地迎了新人进门,更何况,这王夫人从前是母亲的闺中密友,常来侯府作客的,哥哥你还不明白吗?」

杨瑾面色煞白:「哥哥懂了。」

7

闻泓进宫后一直未回。

我放心不下,却看见巷口立着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是萧岐。

他似乎站了很久,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问他有事吗?

他苦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新科状元说的,你与姝儿……」

「姝儿?」我睁大眼,想看他能说出什么狗屁话。

他面色逐渐涨红:「阿茯,你听我说,我们已经来不及了。姝儿如今是我未婚妻,平宁侯也只愿意认姝儿,你们就算闹到父皇那里也没用的。」

「倒不如,倒不如你先忍忍,我现在很需要平宁侯的支持,等来日…来日我登基了,我便封你做皇后。」

他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只是,「那杨姝呢?」

「姝儿她只是个倾心于我的弱女子,我不能对她赶尽杀绝,但你放心,她绝对越不过你去,我会封她为贵妃,始终低你一头。」

「哈哈哈,殿下情深义重,妾身定不相负。」

我娇笑着应了。

我是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说句谎话怎么了?

只是没想到,一转头,报应就来了。

闻泓从阴影处走出来:「殿下亲临,请恕微臣身体不适,就不招待了。」

说完就进去了。

从始至终没看我一眼。

我一时愣住。

萧岐抿着唇,刚想同我说什么。

「阿茯,还站在外头做什么?」

闻泓冷冽的声音传来。

我急忙进门去。

「泓哥,我……」

「你不必同我解释,我明白的,我理解。」

他直接打断我,眼神微冷,将自己关进书房。

整整一日,都未出门。

我没有法子,只好半夜硬闯。

我悄声进去的时候,闻泓正在榻上。

双眸紧闭,眉毛皱起,好似在说梦话。

「阿茯,他是个伪君子,你看看我。」

「阿茯,别跟他走!」

「是我没用,我没用……」

呦,还带着哭腔呢。

我哭笑不得,摇摇头。

闻泓真是,太傻了。

我握着他的手:「阿茯不走,阿茯要和泓哥在一起。」

我刚想躺下,他却突然惊醒过来。

我有些窘迫,刚想解释。

他却突然抱着我:「阿茯没事,别怕,别怕!」

我:?

分明是你在害怕地发抖啊。

「泓哥,今日我同萧岐说的话,都是哄他的,你别生我气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又摸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阿茯,别怕,没人能欺负你。」

那块令牌上写的是:「如朕亲临」

我:这真的假的,好烫手!

似乎,事情有些脱离我的掌控了。

8

我问闻泓是怎么回事?

闻泓不答,只说:「阿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怕,有我在。」

我明白了。

所以太子和杨姝大婚那日,我去了平宁侯府。

一身白衣,格格不入。

王夫人见到我时,心虚了一瞬。

见我望去,又立马竖起尖刻嘴脸:「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礼数?」

我对着镇国公夫人抽噎:「阿姐,我,我,我不该来的。」

镇国公夫人是我成衣铺里的常客,年纪比王氏还要大,辈分也高。

但我就稀罕叫她姐,不为别的,就喜欢看她护着我呛王氏。

「你是我带来的,谁敢欺负你,就是要打我的脸了!」她斜睨王氏一眼。

王氏气得撕帕子。

众人热热闹闹簇拥着去了婚房。

未来太子妃,众星捧月。

仓促之间,王氏死死地盯着我,低声恐吓:「你想搞什么鬼,你可知,我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你最好给我老实些!」

她知道我是谁啊。

我眼珠一转:「阿姐,我好害怕,王夫人说我晦气,想弄死我呜呜呜。」

镇国公夫人气怒,王夫人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见到杨姝时,我出声赞美:「姐姐好美啊,雍容大方有气质,这房间也华美极了,不像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就是个粗鄙村妇,难登大雅之堂。」

我这话说得极没脸色,众人神色各异。

有的人面露同情,有的人微带不屑。

王氏微微得意,眼神仿佛在说我不过如此。

「你是,妹妹?你是我妹妹!」

就在这时,杨瑾和平宁侯突然出现。

我设计的庸俗至极的认亲环节开始上演。

「你说什么?杨公子糊涂了?」

「妹妹,你回来了。父亲你看,她长得多像母亲啊……」

平宁侯已经呆了,王氏恨得牙痒:「阿瑾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一日日的做什么都不成,就知道气你爹爹,诨似我杨家养出个废物!」

平宁侯脸色一沉,脸色一黑就想训人。

杨瑾当机立断:「父亲,你有所不知,妹妹身上有个胎记,此事不但我知道,琳姨和芳姨也知道。」

琳姨芳姨,即镇国公夫人和许祭酒夫人面色一变:「确有此事。」

带我验过胎记后,「孩子你受苦了,难怪我看你如此面善,原来是阿奺的女儿。」

阿奺是我死去的母亲。

她们三人,从前是闺中密友。

杨瑾接着补刀,半真半假地说出了一些真相。

我与杨姝,是错位人生。

这场大戏的最后,定格在杨姝越发发白的脸色,和我对平宁侯害怕又孺慕的眼神上。

平宁侯态度有些松动,他抬起手:「阿茯,我…你…」

杨姝抬起头,眼神锋利:「爹爹,外头都准备好了吗?莫要误了宫里的吉时,女儿马上就要入宫了,望爹爹多多保重。」

平宁侯如梦初醒:「太子!对,姝儿说得对。」

「阿瑾糊涂了,我们杨家,只姝儿一个女儿。外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府里带,谁知道是不是来图谋些什么的?」

9

我与杨瑾对视一眼,悄悄点了点头。

前院突然就乱了起来。

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堵在平宁侯府。

有要债的,有申冤的,甚至还有几个带着孩子的风尘女子。

「侯夫人,你上个月要我们东家入股的印子钱,如今都拿不回来了,我们东家说,今日,你必须给个交代了。」

王夫人吓得衣袖掩面。

「杨郎,这是你的儿子啊,你忘了吗?」

「杨郎~」

……

此起彼伏,平宁侯臊红了脸,一口一个有辱斯文。

接着,是衣衫破旧的老者,说侯府小公子强辱民女,逼得他女儿自杀。

那个看起来一直默默无闻的白面公子吓得躲在王夫人的身后。

人越来越多,眼看杨家闹得一团乱,杨姝终于跳了出来。

「我可是太子妃,我看谁敢妄动!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在此闹事,就是冒犯皇室的尊严。谁能担待得起?」

「我且问最后一遍,是谁指使你们来的?若你们能说出背后主使,我且恕你们无罪。」

关乎性命,有些人慌了。

有人看向我,杨姝也立马盯着我。

「好啊,我就知道,你一开始就来者不善。没想到居然是想毁了整个平宁侯府。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镇国公夫人急了:「我看谁敢?」

「夫人,我是太子妃,我有何不敢的,夫人是要藐视皇权吗?」

「哼,你少拿这个压我!」话虽这么说,镇国公夫人还是让开了。

皇权至上,何人能反抗呢?

杨姝走到我面前,低声轻笑:「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拿你没办法吗?你还是太小看我了,我说了,这个身份你拿不回去的,侯府千金是我,太子妃也是我。杨茯,你认命吧!」

王夫人也趾高气昂:「啧啧啧,真不愧是粗鲁的农家女,成日和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她引来的。」

平宁侯一脸无奈:「让各位见笑了,竟遇上这种烦心事。」

众生百态,愚蠢自大。

我轻笑:「是啊,让各位见笑了。」

随即拿出那块金灿灿的令牌。

众人错愕,唰唰跪下。

我看向镇国公夫人:「阿姐,求你了。」

来之前我便与她约好,若整个局面稳定,她便替我娘申诉。

我知道她内心还是不想彻底得罪平宁侯府。

她说这话,是哄我玩的。

但我是认真的。

镇国公夫人闭了闭眼睛,抬头看着天,似在回忆。

「该说些什么呢?无非是勾搭成奸,谋权害人罢了。王氏,阿奺当年待你那么好,你真是不要脸。」

「你害她性命还不够,还要害她女儿,让她沦落在外,受尽苦楚。王氏,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露出惊愕的神色。

杨姝嘴硬:「一派胡言!杨茯,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拿块假令牌就能为所欲为了吗?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朕看欺君的是你们,宁平侯,你还有何话可说?」

明黄色衣袍出现,跟在一旁的萧岐脸色萎靡,萧笏激动地朝我挥挥手。

闻泓则赞赏地看向我。

10

圣上到之后,平宁侯脸色死白。

大局已定。

其实真没多复杂,我在前头冲锋陷阵,闻泓在后头给我支撑。

我凭着萧笏的腰牌大把撒钱赚钱,结交京中贵人。

闻泓中状元,与萧笏关系更进一步。

令我意外的是,萧笏居然是当今圣上的小儿子,堂堂正正的皇子。

托他的福,闻泓后来成了天子近臣。

他给圣上讲了平宁侯的无情,王氏的恶毒,杨姝的真实身份……

最后还替我卖惨。

圣上调查之后大怒,杨姝可差点成了太子妃。

此乃欺君!

后来,太子那边又出了纰漏。

圣上顺藤摸瓜,竟查出太子和平宁侯勾结,倒卖军粮给关外之人。

圣上本想即刻将他们下狱稽查。

可闻泓为我求情:「内子还有一场谋划良久的好戏还未登场呢?陛下就抬抬手,稍等等吧。」

我拿到那块「如朕亲临」为底牌,慢悠悠地看着平宁侯府的好戏。

后来,陛下当众传了口喻:平宁侯夺爵流放,太子废黜,囚禁终身。

其余小鱼小虾,身无分文地被赶出侯府。

王夫人本想回娘家,却被拒之门外。

现在她与杨姝不知在京城哪个角落苟活着。

忙活大半月后,杨瑾去了边关。

走时他说:「妹妹,此去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你好好保重。」

哥哥翻身上马,利落地走了。

我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也是。

我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但山长水远,各自珍重。

11

我与闻泓仍住在原来的小巷中。

我的铺子也一直开着。

冬日里,京城酷寒,我在铺子门口施粥。

我自认为做了件好事,没想到却被人赖上了。

一个面目脏污不清的枯瘦女子说我家的粥有毒,她娘喝了后,当天晚上就死了。

她说她要状告官府,要我偿命!

我问心无愧,所以大大方方地让人去报官了。

谁知来人竟是闻泓。

我还未说什么,那女子激动地说:「不行不行,你夫君来断这案,谁知道会不会包庇你,罔顾我娘性命?」

一开始我只是惊奇,这女子虽穷困,看起来却像是识得几个字的。

闻泓却眼神如芒:「你是何人,为何而来?」

我顿时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怎知闻泓是我夫君?

越看越熟悉,我试探开口:「杨姝?」

她梗着脖子:「谁是杨姝,少来混淆视听,今日我要告的是你大街上施毒粥,谋害我娘!」

妥了,这死鸭子嘴硬的样,必定是她。

那死的那个人,就是王氏了?

我安安静静喝茶,不再言语。

过了半个时辰,闻泓带来的人查过了。

那仵作说,死者口中,的确有还未吞咽下去的粥。

杨姝一听,立马撒泼打滚:「快把这恶人抓进去啊,她存的什么居心,居然施毒粥,是想害死多少人啊?」

有人震惊有人慌张。

但也有人为我说话:「这粥我喝了几天了,有毒的话,我不早就死了。」

我看着作势欲呕,对我目露厌恶,避如猛兽的那群人,冷笑一声。

「清者自清,诸位日后不必再来了。」我随手一挥,让那些蠢人滚蛋。

闻泓盯着那仵作,有些头疼:「继续!」

「额,但是呢,经过我查验之后,死者胃部空胀,小腹干瘪,应是死于饥饿。那白粥,应是有人在其死后倒入嘴中的。」

闻泓二话不说:「带走。」

杨姝疯了:「不可能,你们害死我娘,还要抓我,简直是无耻。」

「哈哈哈我可是太子妃,放开我,我要砍了你们!」

……

众人唏嘘片刻也各自忙去了。

我同闻泓回家去,路上我问他今日来的怎么是你?

他反问,「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我好不容易休沐一日,你也不肯留在家陪我。」

「亏我一听你这里出事了,便求沈兄让我来,还为此遭了好一通嘲笑。」

他越说越激愤,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好啦好啦,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我不想委屈你,多多赚钱,你也能少辛苦一点嘛!」

无所谓我会嘴甜,反正闻泓不管钱!

我们相携回家去。

穿过万家灯火,推开那扇门。

「泓哥,我好饿,饭好了吗?」

在外向来冷酷的闻大人套着围裙灿烂一笑:「别急,马上好。」

同样的深夜雷雨天,不会再有索命恶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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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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