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皎洁地高高地挂着，澄澈清明，圆圆地载着祝素素的思念和平静的忧心，也自然会照到千里之外的赫连怀瑜的帐篷里。
月亮是天边的眉眼，突然被乌云遮去了一角，就像是咧开的嘴角在笑。
可惜军营里面灯火熹微，就算不是沙场也暗含萧瑟肃杀，和远远看到的在庆祝中秋节的百姓们的欢愉也是格格不入。
在军营里的生活条件远远比在京城辛苦，不过赫连怀瑜以前没有遇到祝素素，也没有什么人需要去额外挂念，所以在军营里也乐得自在。
只是逢年过节少了个可以一起乐呵的人，就算是杀伐决断凶神恶煞的九阎罗也会寂寞的啊。
可是几乎没有人会去了解赫连怀瑜，就算是了解的意愿也不大。
如果不是祝素素当时阴错阳差地把赫连怀瑜当做小倌，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是没有交集，甚至因为婚约纠纷而冷眼相对的陌生人啊？
如今赫连怀瑜一个人看着军营里冷冷淡淡的，丝毫没有中秋的氛围，不由得有些感慨。
在边疆，军费本来就吃紧，再者加上军人们平日里都粗糙惯了，并没有太多去庆祝的想法所以显得格外冷清。
只是在黄纱的灯笼罩上随意用红笔勾勒几下，再选上两个品相最好的送到大帅的军营里，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朱笔留下的痕迹圆圆的，被将士们戏称为“红鸡蛋”，不过赫连怀瑜作为右参军总归会有一些被区别对待的地方。今个晚上他除了收到日常的饮食之外还被额外送来了几只月饼。
月饼也是苏式的，和九皇子府里的那种看上去很肖像，但是口味却大相径庭，里面是豆沙馅的，甜得腻人。豆沙很粗还冒着砂，赫连怀瑜差点被一颗小石子崩到牙。
赫连怀瑜不由得有些羡慕在九皇子府里享受着高级月饼的祝素素了。
明明赫连怀瑜以前也是挺喜欢甜味的，怎么跟祝素素住久了没怎么吃甜食，现在稍微沾染一点过甜的食物就觉得齁牙？
可能这就是一种潜移默化中的耳濡目染吧。
现在的边疆都是民间军队的小打小闹，将士们大多数都很敬重赫连怀瑜，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去麻烦他。赫连怀瑜现在真的算是个甩手掌柜了，几乎除了每日里列行公事地巡查一遍就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了，晚上更是无所事事，抬着头看着那一抹月亮。
“右参军晚上好！”
“右参军中秋快乐啊！”
在军营巡视的时候碰到不少乘着中秋休息在闲逛的赫连怀瑜将士，但是和赫连怀瑜打招呼的明显比以往少了不少。
但那些主动祝福赫连怀瑜的脸上都带着由衷的微笑，让寂寥许久的赫连怀瑜也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月亮的半张脸被云遮盖住了，好像初一时那抹弯弯的月牙儿。
赫连怀瑜无端地感觉，那就是祝素素在对着自己笑呢。
……
虽然说这次赫连怀瑜是以右参军的身份被贬到边疆来的，但是边关都是些大老爷们，也没有京城里面的这些尔虞我诈，只是一条条规矩约束着，简单方便也质朴可爱。
所以对比起待在京城，赫连怀瑜还是更加愿意待在边疆一些。
除了……边疆少了祝素素。
于是赫连怀瑜只能一个人望着月亮发呆啦。
而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赫连怀瑜赫连将军好不容易对着月亮浮现出一抹微笑的时候却被一个冒失鬼搅了兴致。
“报——”漱茗突然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大，哦不右参军，末将有事情要禀告。”
这是赫连怀瑜头一次以比较低的官职来到边疆，漱茗还是没有习惯改口。
赫连怀瑜在边疆的时候，条件艰苦没有办法太讲究，性子也会变得随便些，况且在开仗或者准备开仗的时候，赫连怀瑜总是习惯把门开着以便将士们来通报军情。
但是只要是稍微有点心眼的将士都会稍稍看一下里面的赫连怀瑜，如果发现对方正在对着月亮笑的话一般是绝对不会打扰的。
可能漱茗就不是一般人吧，或者漱茗最近有什么让他非常开心的消息要和赫连怀瑜分享吧。
于是乎漱茗那个冒失鬼，一开门就撞到了赫连怀瑜在看着月亮发呆，弄得赫连怀瑜有一些尴尬。
“咳咳咳，”赫连怀瑜故作正经地咳了几声嗽，“漱茗，跟在本座身后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的？”
“禀告右参军，末将在军营前两里路的地方逮到了两个喝醉了酒的瞾国蛮子，已经绑在参军俊帐门口了，等待参军发落。”明明只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漱茗却是抱拳半跪。
处理少数几个没有参加战乱蛮子的事情应该是给底下的百户长处理的，而如今漱茗拎着几个无关痛痒的小炮灰活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般的交给赫连怀瑜，不由得让赫连怀瑜有些反感。
漱茗那样子，活像黄鼠狼捉了鸡，还是三只非常肥美的鸡。
按道理来说，现在双方只是小磨小擦的，若是不是因为军务不会随意逮捕士卒。
而如今赫连怀瑜久久没有仗打，没有仗也就没有战绩，没有战绩就难以服众。
虽然说处罚两个喝酒喝高了的小士兵有失偏颇，但或多或少可以充当战绩，这对于现在在边疆还没有什么仗可以打的九皇子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
“右参军，现在正是展现您杀伐决断的时候，快随末将出去罢。”漱茗见赫连怀瑜还愣在榻上，连忙催促他。
赫连怀瑜现在满脑子的祝素素，并没有太多的心情去管两个不小心闯入边界的士卒，只是皱着眉头吩咐漱茗：“本座今个没有心情出去，漱茗你押解着上来吧。”
漱茗愣了一下，不应该啊，赫连怀瑜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在这个还算太平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个增加军功的机会，赫连怀瑜怎么会随意放弃呢？
有内情，绝对有内情！绝顶聪明的漱茗推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