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成亲许久，祝素素还是改不了爱脸红的毛病，听了漱茗的一席话后在九皇子的帐篷门口也站不得了，匆匆忙忙提着裙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九皇妃慢走，在下就不送了。”漱茗冲着祝素素远远地喊着。
看着祝素素渐渐远去的身影，漱茗也渐渐收敛了笑意。
刚刚还是嬉皮笑脸敢和自己家主母打趣的漱茗，瞬间变成了随时随地可以上战场的样子。
就算漱茗和他的主子一样身经百战，但是不代表他会对这场战役不负责。
还要对主子负责，对广大弟兄们负责。
所以只能委屈九皇妃今日又要独守空房了。
九皇子是主帅，帐篷里面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漱茗也就没有听见赫连怀瑜低声咒骂自己的声音。
九皇子以及九皇妃都是有特殊待遇的，两位的帐篷门口都有一盏不大不小会一燃到天亮的长明灯。
两盏长明灯无眼地对望着，赫连怀瑜和祝素素也已经很久没有多话了。
祝素素没有睡着，明明自己和战场都是没有什么太多联系的，却为了赫连怀瑜托着腮数了一个晚上的星星。
而赫连怀瑜分明将是明日是整个晟国最重要的角色，居然没有一点点紧张，居然还一反常态地早早睡下，还把媳妇拒之门外。
可能这就是九阎罗的威风和自信吧，哪怕别人对他再怎么担心也是临危不乱。
祝素素一直看着天边，由葳蕤着几点星星到黑漆漆的一片，最后又渐渐泛起鱼肚白。
晟国安营扎寨的地方离主战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赫连怀瑜带领着军队早早就要出发了。
可是老天好像偏偏要和赫连怀瑜作对一般，天刚刚亮堂了没多久，就狂风大作，裹挟来边疆逃也逃不过的黄沙。
“皇妃呢？”出征之前赫连怀瑜还惦念着祝素素，不忘把漱茗叫过来询问一遍。
“回禀九皇子，伏清告诉小的，皇妃娘娘昨个睡得非常好。今个看着黄沙起来了就没有下床走动，借着伏清让小的给九皇子你带个话儿。”漱茗笑嘻嘻的，不忘扯谎还要扯得真实一点。
漱茗其实不知道，就算九皇子的帐篷隔音效果再好，自己昨天晚上嗓门那么大，九皇子还是听见了。
所以赫连怀瑜对祝素素昨天晚上睡得非常好这件事情还是存疑的，但是没有下床走动这句还是信了。
听到祝素素居然还在床上没有来为自己送行的时候赫连怀瑜有一些落寞，不过一想到祝素素心态如此平稳赫连怀瑜的心倒放下了几分。
眼下战事紧迫，赫连怀瑜也没有太多时间和漱茗耗着，只想要赶快出发。
“哦？皇妃有什么要告诉本座的？”赫连怀瑜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微微颔了颔首。
“皇妃娘娘说，九皇子只消在边疆好好打仗，皇妃在内九皇子一切都不用担心。”漱茗并没有准备把祝素素昨夜去找赫连怀瑜的事情告诉他，毕竟对于赫连怀瑜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心情平稳。
表面上是没有什么实际含义的宽慰的话，赫连怀瑜听了后却不由得勾唇一笑。
赫连怀瑜的战马也算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了，看到后方将士都已经整装待发，便也在地上磨蹭起蹄子来，就好像在催促着赫连怀瑜赶快出发一样。
“素素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想，不过本座回来一定要好好补偿她。”赫连怀瑜兀自说着。
……没有谁告诉漱茗，就算是快要出发打仗了自己还要吃狗粮。
说罢，赫连怀瑜就一勒马，气沉丹田：“出发！”
虽然现在黄沙点点滴滴地弥散在空中，刀削一般扑朔在人们脸上，赫连怀瑜还是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
跟在九皇子身后的人就算因为风沙佝偻着背，还是一副勇往直前的样子，步伐没有丝毫的紊乱。
队伍虽然行进得不快，但是步履稳重，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锤炼的。
这才是赫连怀瑜应该站的位置。
在古代，人们明明是最迷信的，赫连怀瑜却丝毫不相信天命，带着人定胜天的决绝，在狂风漫舞中前进着。
赫连怀瑜走着，祝素素在房间透过窗子看着赫连怀瑜。
百花居面前伽蓝靛蓝的小花因为恶劣的天气已经凋敝了一些，花瓣随着风沙摇曳。
大概是因为触景伤情吧，一瞬间祝素素的注意力完全被花吸引去了。
顷刻间赫连怀瑜的军队就已经离开了，赫连怀瑜也变成一个芝麻大小的点，在风中摇曳。
祝素素盯着花看，脑子里想的却是赫连怀瑜。
后来祝素素干脆什么都不看了，翻了个身子继续躺在床上。
眼睛闭着，思想还是很活络。
赫连怀瑜离开了，就像燕子戚一样，在祝素素面前渐渐变得模糊，渐渐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直到最后小黑点也没有了，天空里只有无边无际恣意飞舞着的黄沙。
伏清小心翼翼端进来的早餐被祝素素搁置在一边，因为天气的寒冷很快就已经凉了。
祝素素不想起来，不想去面对。
不想去面对赫连怀瑜已经渐行渐远的事实，也不愿意去面对这场不知道结果的战争。
伏清看着祝素素，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就把门掩住出去了。
九皇妃的住所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
“九皇妃起来没有啊？”祝素素听到缓歌在门口和伏清窃窃私语。
“刚刚我进去的时候还睡着呢，现在不清楚。”伏清回答。
祝素素怎么可能会睡得着呢？只是依着漱茗的话乖乖地不让赫连怀瑜担心罢了。
伏清刚刚出去，祝素素就撑起来坐在床边，一脸的无神。
没有过去很长时间，晟国军营的尽头就传来厮杀的声音。
声音一开始不大，但是就像小虫子的爪子，一直勾扰着祝素素的心。
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喧嚣，祝素素好像也被影响到一般，呼吸有些急促。
怀瑜……怎么样了？祝素素只能自己问自己。
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