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季节的遗憾背后,也会是一个季节的开始。
赫连怀瑜最后还是走了,留下的只是给祝素素长长的期待和遐想。
在瞾国的时间显得那么地漫长而又无趣,没有人知道那天祝素素是怎么成功从舞姬的队伍里面混回去到了燕子戚府中的。
接应祝素素的只有那位翠翘婆婆,但是翠翘婆婆最擅长伪装了,谁要是和翠翘询问有关祝素素的一切翠翘就开始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起来,就算是燕子戚来了也拿翠翘没有办法。
在翠翘婆婆的眼里,自己算是给祝素素瞒天过海,没有被燕子戚看出破绽来了。
其实燕子戚怎么可能不知道祝素素那天的时候消失了呢?
燕子戚虽然平日里粗糙了一些,但是有关于祝素素的一切燕子戚都是非常上心的,所以在祝素素刚刚在翠翘婆婆的帮助下离开燕家的时候燕子戚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房间的地板上面还静静地躺着祝素素服装上面不小心掉落的一颗金色的亮片和几段绣线,燕子戚捻在手里,眉头却不由得皱起来。
“素丫头……还真的没有什么耐心啊。”燕子戚在心里默默地评价道。
但这一次燕子戚特地没有声张,他想要看看祝素素到底准备怎么做。
素丫头虽然没有耐心偷偷摸摸地,但是素丫头最后还是回来了。
这大概是燕子戚唯一可以欣慰的事情了。
望着素丫头若无其事地对自己爱搭不理,燕子戚心里也五味杂陈起来。
“祝丫头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清净日子已经剩不了多少天了吧。”燕子戚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就好像刻意不想被祝素素听到一样。
没错,晟国和瞾国之间的硝烟已经有燃起的苗头了,这次还是晟国先打的头。
这对于楼克己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不用背负劳民伤财、杀伐无度的骂名,也不用去担心瞾国的那些“忧国忧民”的士大夫们哭得死去活来地劝诫自己。
就算有这些,也有楼微雪挡着呢。
况且现在……楼微雪都被自己完完全全地掌握着呢。
想到这里,楼克己不由自主地笑了。
瞾国将会是楼克己的天下,楼微雪终将被时代埋没,被自己狠狠碾压。
想到这儿,楼克己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看楼微雪了。
那个楼微雪,那个真正的楼微雪。
那个被万人摩拜最后却沦落如一间黑漆漆小柴房里面的楼微雪。
在楼克己推开柴房进去查看的时候,楼微雪蜷正缩在里侧。
大概是已经被楼克己吓傻了吧,楼克己朝楼微雪走过去的时候楼微雪就一直低着头,动都没有动一下。
楼克己非常满意这个效果,毕竟楼克己想要的那个如同傀儡和走尸的楼微雪终于被自己练就了。
既然已经痴呆到这种地步,那肯定就听不懂克己我说什么了吧。楼克己在心里酝酿着。
如今……该怎么面对着曾经的现在的王呢?楼克己思忖得认真。
再也不用在楼微雪面前用谦称了,也在也不用在意那些繁枝缛节了。
楼克己觉得自己一阵轻松,楼微雪……终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了。
那小子终于找到属于自己应该有的地位了。楼克己摇摇头,觉得自己之前一切的蛰伏和隐忍都是有意义的。
“君王?微雪?楼微雪?”最后楼克己喊楼微雪名字的时候已经是一字一顿了。
楼克己从小就没有什么耐心,所以楼克己也管不上楼微雪究竟回不回答自己了:“皇叔我过来看看你喽。”
楼克己揉揉自己的膝盖,长长叹了口气之后就蹲在了楼微雪旁边。
楼克己还是改变不了自己卑微的习惯和毛病,蹲在楼微雪旁边的时候两只手还是垂在自己身体的两侧,活像一个上了年纪衣着华贵的老混混。
楼克己虽然也是皇室成员,但是却不幸生在乱世,儿时随着自己的母亲颠沛流离一直到七八岁的时候才被自己的那个纨绔父亲接回皇宫,所以卑微的形象早就刻进了骨子里面,就算是现在还是可以捕捉出当年的点点痕迹。
楼克己也管不着楼微雪究竟在不在听自己说话了,只是在心里回味着这些年的酸甜苦辣:“楼微雪,近来可还安好?皇叔我来问微雪你的安喽。”
楼微雪还是没有一点点动作,只是蜷缩在角落里面。
静静地,楼微雪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么多年,微雪你终究是跌了下来啊。”楼克己轻轻摇摇头,嘴角是抑制不住的骄傲。
一想到是自己把楼微雪从高台之上推下来的,楼克己的心里就更加复杂起来。
一心恨着楼微雪,却一手把楼微雪养大,楼克己的心理无疑是复杂的。
但是现在,楼克己再也不用抬起头来看着楼微雪了。
现在是楼微雪仰望楼克己!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楼克己回想起以前的种种,“本皇叔的好哥哥好嫂子走了也整整十年了。”
“本皇叔伏低做小的日子也该有个头了。”刘克己低下头来,手指头在没有规律地搅动着,“微雪啊,你还记得本皇叔第一次把你抱上皇座的时候吗?”
“你才那么高……那么高。”楼克己低着头,眼神有一点点迷离。
像是一个念想,一个五味陈杂的念想。
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是十年后,楼微雪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楼微雪了。
楼克己只是继续说下去:“现在,楼微雪你看看你现在,早就不需要皇叔我了,你轻轻一蹬地也就坐上皇位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本皇叔就是连那小小的皇椅都没有摸着过呢?”楼克己陷入沉思。
“为什么?”楼克己脸上青筋暴露,“为什么本皇叔就不配了?”
“流的都是一样的血,都是一样的姓,凭什么本皇叔就不可以?”
“凭什么本皇叔就不可以?”
“凭什么?”
“咚。”
楼克己的拳头咱入地上。
楼微雪依旧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