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戚来去如风，祝素素在原地愣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弄清楚他今天来这一趟的目的。
真的……单纯地是来告别的吗？
燕子戚不说，没有人去问，就像一个秘密一般被埋进了尘埃里。
同思香的香味不是很浓郁，祝素素不是很喜欢香料的，淡淡的味道正好合了她的胃口。
燕子戚去买香料的不好意思和一堆小姑娘大媳妇混在一起抢，于是就找了一家熟识的黑店花大价钱买下了一小撮。
大价钱虽然花得不太值但也有它的好处的，留香效果非常好，同思香缠绵在了祝素素身上，整整半个月都可以若影若现地闻到。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祝素素只想一个人好好治理九皇子府。
九皇子府毕竟已经积蓄了多年，就算主子被迫离开了，也慢慢恢复了生机。
本来在祝府的时候，就算有的时候祝佑乾会离开好一阵子，让祝素素暂时治家，也会为她留下几个老助手，防止祝素素太年轻祝家有些人不听她的调遣。
而有了依靠后祝素素也就高枕无忧了，把不少事情都交给老助手们打点，自己每天找事情做打发时间。
现在的九皇子府因为主人长期在沙场，女管家也做尼姑去了，并没有什么专门治家的管家，只能靠祝素素这个女掌门统领。
然而让祝素素意外的是，就算自己背后没有什么大的靠山在京城，九皇子府里的众人也没有欺她形影只单，只要祝素素发号什么施令他们几乎都会立马照做。
祝素素不知道的是，九皇子府里面的不少人都看出来在赫连怀瑜走后祝素素的心情就一直不佳，于是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尽量不让祝素素为他们困扰。
祝素素和九皇子府里的众人心照不宣地配合着，现在的九皇子府甚至比赫连怀瑜在的时候还要井井有条。
明明大半年之前祝素素和九皇子府里的众人还只是陌生人，现在却能配合得非常默契。
除了……太过于寂静。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十五，祝素素看着外面张灯结彩，连忙唤来伏清询问：“伏清，怎么今个外面这么热闹？”
伏清知道自己家小姐似乎是不怎么喜欢翻黄历的，于是便经常看看一遍日历，以便随时了解各种黄道节日。
而且就算伏清最近没有翻黄历，今个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也是不会忘记的：“禀告皇妃，今个是中秋啊。”
伏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
明明知道祝素素刚刚送走了故人，现在最是不能提这些有关思念节气的时候，早知道自己刚才随便报一个日子也好啊。
祝素素抬起头来，只看见渐渐氤氲上黑色的天际若隐若现有一轮明月。
明月虽然被几缕云遮蔽着，但是已经能够大概看出来轮廓了。
圆圆的，煞是好看。
伏清看着祝素素看着月亮，担心她想到了中秋要团团圆圆，太过于思念赫连怀瑜，连忙开口道：“小姐，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不如奴婢陪你去街上逛逛？”
“街上？现在战事正要展开，街上都是鱼龙混杂的出去多不安全。”祝素素语调平静地说着，“再者说怀瑜他现在一个人在沙场上为着国家拼命，咱们出去游乐总归影响不好。”
伏清现在也不好去强拉祝素素了，只能想新的办法让祝素素不要再这么郁闷。
谁知道祝素素就好像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一样，笑着对伏清说：“伏清，今个是个团圆的日子哩，就算人凑不齐，咱们自己几个拘着乐乐也是好的。”
赫连怀瑜不在身边，祝素素还不知道自己能够笑着稀松平常地说出“团圆”二字。
“小，小姐要乐乐？”伏清没想到祝素素这么看得开，吃了一惊，连称呼都不小心变了。
祝素素咬着嘴唇点点头：“斯人不在，节气依旧，好不容易逢着个可以欢庆的日子，干嘛要拘束着呢？”
祝素素看着九皇子府，大概是没有人提前为了中秋节打点吧，九皇子府里的一切陈设照旧，除了点燃了四盏琉璃揽月灯勉勉强强应景以外完全看不到任何有关节日氛围的装饰。
反观京城的大街上，就算祝素素没有站在门口看，也被时时刻刻传来的欢声笑语感染了。
伏清笑了笑：“那可是要叫上咱们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小子？人多了也更加热闹些。”
祝素素嘟着嘴，沉吟一声：“嗯……就按伏清的想法去办吧。”
“那伏清我这就去叫来各位姐姐妹妹们，给皇妃好好张罗张罗。”伏清已经好久没有看见祝素素有这般好的兴致，连忙拔腿准备跑出去。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冒冒失失。”祝素素看着伏清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变了，但是伏清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啊。
祝素素含笑看着伏清带着几个丫鬟小子忙上忙下，又是挂灯笼又是擀月饼的，不由得笑了笑。
以前祝素素做姑娘的时候，不喜欢吃月饼，生意人祝佑乾相信迷信，总是为了给她讨个吉利笑嘻嘻地哄她吃一口。
“甜月饼，甜蜜蜜，吃了一年甜到头。”每次看到祝素素吃下去，祝佑乾总会笑得像个孩子。
后来祝素素遇到了赫连怀瑜也就是于淮，虽然二人没有在一起过过中秋，但是赫连怀瑜会为了她明灯融融将下元节的灯火点亮。
如今祝佑乾住得离祝素素很远了，赫连怀瑜也远在边疆。
祝素素可以不过中秋，可以终日郁郁地待在房间里。
但是现在的祝素素就是九皇子府的主人，就算不能像赫连怀瑜一样把府邸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要用一己之力把九皇子府的氛围带动起来。
毕竟九皇子府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呢。
祝素素也要学着祝佑乾，学着赫连怀瑜。
给想要保护的，给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带来欢喜。
九皇子府的灯光也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