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从后院到了前厅的时候,外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尸体也已经被搬走了,王不死带着睚眦走向了顾宵然,走近的时候,王不死转过头不耐烦的指了指远处的柜台的位置,睚眦会意,赶紧转过身子就往那边走,乖乖的站在收拾柜台的吕神通的身边。
“师父,你这是?”顾宵然愣住了,这什么意思?这道士站我家柜台里面干嘛?我也没准备养宠物啊?
“这小子吧···跟为师之前的过往有些渊源,现在呢···也不算是道士了,这段时间就让他先跟着你,让他寻思寻思以后干点啥,重新择业吧就算是,你这呢,好歹有口饭吃,你就帮为师养他一段时日,这样···”王不死瞟了一眼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的年轻道士,余光刚好看见吕神通扭扭捏捏的站在睚眦的身边,好像总想上去搭话,又不敢开口。
“你让他在你这楼子里面当个伙计什么的,给他个差事做,也不用给钱,管饭就行。”
“师父啊,你可饶了我吧,这楼子开了这么一天还是为了抓平安楼的人的,又不是真开张了,退一万步讲,这楼子现在也不是我的,你···你让我养这么尊大神干嘛啊···八品!还有点精神不正常,万一哪天发疯把这望云楼砸了,咱师徒俩卖身都赔不起!”后半句话是小声说的,顾宵然甚至还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示意睚眦的脑子不太正常。
“哦?八品啊,挺好”王不死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忽然转身对着正在指挥王常摆桌椅板凳的邱泽说道“邱公子啊,我给你找了个伙计!就他!对,柜台后面那个傻子道士,你也不用给他工钱,管饭就行,哦对了,他惹祸了也别找我。”说完,不等邱泽回答就扬长而去了。
其实顾宵然不是没劝过自己的师父跟自己住,或者住到烈王府里面去,不管在哪里都比住在菩萨庙强,但是王不死不肯,就连过夜也坚持天天回菩萨庙,喝的醉醺醺的也能自己回家,恋家这一点上,顾宵然是自愧不如。
顾宵然目送自己的师父离开,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睚眦,睚眦正笑的开心。见到顾宵然看向自己,赶紧伸手招呼顾宵然过来。
顾宵然不知道睚眦要做什么,就走了过去,一边的吕神通也凑过来想要听听。
睚眦只是笑着,伸出自己的手指,在柜台上吕神通喝水的茶杯里面用一只手指沾了沾,在桌子上写起字来。
只是这不说话忽然在自己面前写字,顾宵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好奇的凑过去,一只眼的吕神通看不清楚什么凑过头去看,被睚眦嫌碍事推到了一边。
本来顾宵然以为是师父临走的时候让这年轻的道士跟自己打哑谜的,但是仔细看见桌上的四个水迹写出的字之后,顾宵然忽然没了玩的心思,取而代之的是后背一阵的发寒。
梁上有人。
四个字工工整整的被写在了桌上。
顾宵然不是傻子,没有第一时间的去问具体情况之类的,只是淡淡的向上面使了个眼色,又皱了皱眉头,睚眦还给了顾宵然一个安心的表情。
正在吕神通看两个人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挤眉弄眼的,正准备上去问问他们在做什么的时候,异变突生,只见睚眦双脚一踏,好似旱地拔葱一般直冲向上方,速度之快如一道青色的闪电,踏脚的力道太大,震得吕神通直接坐在了地上,抬头望去的时候,睚眦的身形已经在望云楼的楼顶了。
望云楼一共三层,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天井,三层的顶上才是房顶,房顶上是工整的红木房梁,睚眦这一跃直接上了三层房梁的高度。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黑影从房梁上窜了出来,向着另一根房梁蹿了过去,躲开了睚眦向上抬起的一掌。
但是睚眦的这一下,也让所有人都有错察觉,大家下意识的向上望去的时候,房梁上好像有两个大耗子蹦来跳去,在房梁间辗转腾挪,一黑一青,房梁还没来得及收拾,上面尽是尘土,两人腾挪起来,整个望云楼都从上至下落灰,呛得邱泽往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的捂着口鼻咳嗽,也不再抬头看了。
“兄台好轻功,但是你也走不了,不如下去聊聊?”睚眦的声音在整个望云楼回荡,两个身影依旧在房梁上玩着猫抓耗子的游戏。
“大侠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平平常常的小偷,今天还没开张噻,你家的东西我也一样没碰,你就放我走噻。”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颇为年轻,但是操着一口浓重的蜀地口音。
“我又没说要揍你,你怕什么!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偷,不然你早被我打下来了。”睚眦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屑。
“大哥,你的手段我都看见了,要不也不至于这么久了都不敢动一下,您脾气大,您放了我把,我求你喽。”那自称小偷的人已经带着哭腔了,八成是一直蹲在房梁上,把刚才睚眦杀书生并且一脚踢在书生尸体上的行为看了个通透,吓坏了。
“丫的!告诉你别跑你还跑!我今儿心情好,不想揍你,给你三个数!你给我下去!否则我连你带这个房顶一起掀了!”
睚眦八成是被这个不听话的小偷给激出了火气,威胁到。
小偷害怕不害怕不知道,楼下的邱泽心里咯噔一声,一听到掀房顶就不淡定了,赶紧向上看去。
之间房梁上二人的身影陡然加速,在房梁上辗转腾挪的速度又一次变快,不知道是二人中的谁每每下脚都极重,以房梁为支点跃起的时候都让整个望云楼轻轻一震。
“三!”
两个人的身影更快了!几乎只能看到两个色块在晃动。
“你丫还跑!一!”
“你没喊二!!”
几乎同一时间,房梁上飞下来两个人,一个自然是青衣道袍的睚眦,另一个是一个矮小精瘦的青年,身穿一身黑色的紧身夜行衣,头上蒙着黑头巾。
“你耍赖!你弄啥子?!你咋着不喊二!”那黑衣青年落地就指着睚眦的鼻子喊了一句。
睚眦此时应该是带着点火气的,一脚踏过去,正跺在青年脚尖前面的地砖上,地砖不堪重负瞬间龟裂。
“我就不喊!你弄啥子?!”睚眦咬着牙学着这青年的口音。
“我的地砖啊!!”这是邱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