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州所在的河南道,一路北上,途径淄州,齐州,顾宵然等人一路没有停歇,但是这一路上顾宵然都在打探邱泽的下落,希望能在北上的过程中直接拦下邱泽问个清楚,但是一路经过的驿馆酒楼客栈都打探过了,但是一点邱泽的消息都没有,无论是顾宵然自己画的邱泽的丹青,还是关于这个人的描述,都没有人听过,好像邱泽在出了青州城之后整个人就消失了一般。
每每打探不到邱泽的信息的时候,顾宵然都会找李京生发脾气,因为从青州北上渡过淮水之后就是棣州,可是李京生却说如果想要今早到京都去,就要先向西行,再向北行,这样的话会比先向北行再向西行快上两日。
顾宵然这辈子都没出过青州城,所以自己心里也有些打鼓,而那个看上去博学多识的吴良也在一边为李京生的提议点头称是,顾宵然就暂且信了这主仆二人的话,带着梁飞一路向西行进。
但是现在顾宵然有抽死李京生的冲动,无他,这个小子分明就是不认路的,撑死就是看过两眼景国的地图,而看似博学的吴良也就是个狗腿子货色,不辨是非的闭着眼睛支持李京生。
现在可好,等到顾宵然他们他们看见滔滔不绝的淮水的时候,整个人都啥了。
淮水是景国最重要的水道之一,在青州城的北面也能看见即将入海的淮水,顾宵然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是这样的汹涌的水面顾宵然是真的没见过了,水面上波涛翻浪,层层叠叠,宽阔的江水上面有无数不断跃起的波涛,激流而下之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隆的声响。
这危险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你跟我说,这叫好走?”顾宵然气的从马上一跃而下,直直跑到了李京生的马车前,撩起帘子伸手就把里面的李京生给拽了出来。
“嚯!好家伙!”李京生这家伙竟然被人揪着脖领子还有心思瞪大了眼睛感叹。“男儿有豪迈气!就应该在这种水面上走一遭!多痛快!”李京生转过头去看着车厢里面钻出来的吴良“吴先生!咱们就从这水面上过去!”
吴良看了一眼水面,又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自家公子,满脑袋的黑线,也不好训斥什么,转身进入车厢,任凭顾宵然收拾自己家的二殿下。
“我告诉你,耽误的时间你小子给我负责!如果我大哥出了什么事!你···”顾宵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这个二世祖的脸。
李京生浑不在意的伸手握住顾宵然的手指。“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好吧!”说完就挣脱开顾宵然的手,遥遥指向远方的江边说道“那边是不是码头啊?好多的船啊!”顾宵然转过身去,此时众人在一个高坡上,看向远方的视野极佳,顾宵然眯眼看向远处的江边,果然在目及远眺的极限距离,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在视野中的大小不过花生米的大小,江上的船更是只有一个个小黑点,也真亏的李京生这个家伙能够看得见。
“这么汹涌的水面上还能行船?”顾宵然疑惑的挠了挠头说道。
“管他呢!先过去看看呗,万一真能在这样的水面上走一遭,死而无憾啊!”李京生又在那里发神经,顾宵然理都不想理他一下。
众人策马下山,虽然眼睛能够看见码头的位置,但是等到众人靠近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正应了那句望山跑死马了。
夕阳下,一个老船夫躺在码头边上的一个凉棚中,身上穿着厚厚的裘子,头上戴着一个毡帽,毡帽盖着自己的脸,睡得正熟,凉棚中支着一个小火炉,看得出来这个深秋却是冷的出奇。
顾宵然想了想,轻轻敲了敲木柱,手指节铛铛作响,“老人家,这船能走吗?”
老人轻轻地鼾声戛然而止,手缓缓的拿下了面上的帽子,转过头迷茫的看着这个身穿黑衣的年轻后生。“做甚么?”
顾宵然又说明了一遍来意。
老人坐起来摆了摆手说道“不成不成,上游不知道哪里发大水了,这两天我们这一段的水道凶得很,根本走不了船,明后天能差不多啊,最晚后天也就能行船了,今天不行。”老人说完就要躺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们要是没地方去,就往南走十几里地,那边有个山庄,庄主明日娶亲,好客的很,你们去了有酒有肉,今早甚至还派人给我们这些船夫一人送了一小壶酒呢!”
老人笑呵呵的说着,好像对于能在冷风中喝上几口酒十分满意。
“娶亲?什么山庄?”李京生跳过来问道。
“江湖上挺有名的吧?叫快柳山庄,人可多了!”老船夫一脸惊讶的说道,好像很惊讶与这些看上去江湖气挺强的人,怎么会没听过。
顾宵然和李京生相视一眼,顾宵然旋即说道“是我们孤陋寡闻了,我们来自江南道,对于齐州不甚熟悉。”
老人闻言点了点头“哦,江南道来的啊,挺远,快去吧,趁着日落之前上山进庄子,你们还能早些歇脚,你们要是不愿去快柳山庄,就西行二十里,那边有个小县,也有地方住。”说完,老人看了看天色,就不再睡了,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稻草的渣滓,施施然走了。
“我们去县城吧。”顾宵然和梁飞说了一声,就要转身走,却被李京生一把拽住胳膊“不行!咱们去快柳山庄!我就想看看江湖气的地方都是什么样子呢!这一路上碰到的江湖宗门你一个都不让我去,这下好了,人家大喜的日子我们去贺喜,礼金我出,你就负责吃饭就行!”李京生不依不饶的拉着顾宵然。
顾宵然皱眉道“什么吃不吃饭的,江湖事最是麻烦,咱们可能会耽误脚程!”
“耽误个屁啊,反正大水不平,我们也过不去江!”说完,李京生就连拉带拽的将顾宵然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