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这种感觉极为熟悉,一时之间,回忆如泉涌一般涌入了顾宵然的脑海之中。
哪一年,顾宵然还不叫这个名字,他还叫王跃,他只有八岁,从四岁被师父带上山之后,经过了师父四年的谆谆教导,已经摸到了修仙门槛的王跃最先学会的就是神识探寻之法。
师傅曾言,自己在神识一事上的天赋远超其余师兄弟,哪怕当初只是练气初期的他,仅凭神识,既可以窥探自己的师父一二了。
所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神识四处探寻四处飘荡,上九天闻雷声,下深海观游鱼,没事的时候喜欢用自己的神识去别的没有学会神识的师兄弟的房间中窥探,甚至还偷偷看过自己的师姐洗澡,可惜没有成功,被已经学会了神识探寻的师姐抓到告到了师父那里,挨了好一顿揍。
直到有一次,年幼的他主动让自己的神识探寻到了师门的大殿深处,师门主殿在最高峰的峰顶,他只上去过一次,还是师父带着自己上去的,当时那大殿后紧闭的一扇通天般的大门,师父三令五申让自己不要进去,自己那一次,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用神识悄悄的摸了上去。
神识刚刚触及那扇大门的时候,自己的额头仿佛就被千斤重锤狠狠的锤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昏死过去。
后来自己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月余之后,师父同众位师叔,甚至闭关的师祖都出了关,才勉勉强强让自己没有死。
后来,师父告诉自己,那大门中是神通世界的九大法器之一的轮回碑,自己窥探重宝而不死,已经是器灵大人留手再留手的结果了。
回忆涌来如潮,涌去如海。
顾宵然扶着大树大口的喘息,胸口不断的起伏依旧觉得好像没有一丝的空气进入自己的肺里。“顾兄,你怎么了?”瞿青书一只手按在顾宵然的身后滔滔真气不要钱一样的涌进来,不断的帮助顾宵然梳理体内磅礴的气机。
“不行,不要过去!那边的仪式不是我们能够干扰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但是那边的···那边的气息···不要过去。”顾宵然断断续续的说道,极力让众人不要靠过去。
“小师叔,你别说胡话啊,看样子那帮子鸟人就要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祭祀结束了,再不出手,他们就成功了。”睚眦抬头望天,皱眉说道。
“别,等一会!不要过去。”顾宵然一把抓住了睚眦的袖子,也就在这一个瞬间,所有的人,甚至是一直神识不是特别敏锐的韩熙济都抬头左右张望了一会,因为某种东西消失了,说不好是什么,但是仿佛自己肩头有些什么重重的东西消失了,整个人感觉到一种诡异的轻松的感觉。
“他们结束了,他们成功了。”风清扬的声音淡淡的传过来,顾宵然再看向那个小村落的时候已经再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感觉了。
“怎么回事?”睚眦疑惑的转头看向那个村落,“现在能过去了吧?他们好像结束了?”
顾宵然犹豫的松开了手,睚眦带头领着众人向着小村落走去,小村落中,在这个时间很安静,偶尔能够听到某家的鸡舍猪笼中传来轻微的牲畜的声音,但是并不清晰,一路上走在月光泼洒的小路,大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有人,但是在村那头。”瞿青书淡淡的说道“这些房屋中都没有人。”
圣人就是圣人,哪怕根本没见到,也能用敏锐的感知通过呼吸声和心跳感知到身边所有的异动。
“那就去河边,看看他们在捣什么鬼。”韦胥一马当先,超过了睚眦,率先走了过去。
村子不大,走一会儿就到了河边,而就在众人临近河边的过程中,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是血腥味,浓厚的血腥味,且极为新鲜,这种味道十分的刺鼻,腥甜的味道随着众人逐渐接近河边而变得越发的浓厚。
“畜生!”韦胥暗啐一声,大步向前,因为接近了河边,众人终于看见了发生何事,十余个身穿黑袍高帽的男子,正在将一个个浑身染血的尸体抛入河中,宽阔的河面上已经有好大一部分的地方染成了猩红色。
河边的滩涂上,有一个不知道是人血还是牲畜血液绘制成的阵图,阵图足有十数丈方圆,还有数个没有搬走的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被摆在阵图之中,看样子是人血无疑。
那高高的尸堆,河中浮尸,加在一起少说要有数百人!
“今儿老子要是让你们跑了!老子就不姓韦!”韦胥暴怒一声,浑身气机炸裂,脚边碎石纷纷虚浮而起,离地一寸,韦胥整个人也状若疯虎一般的跑了过去。
那些黑衣人才看见韦胥跑过来,就慌不择路的四散而去,为首的一个黑袍人先是站在那里颤抖了一会脚步动了动却迟迟没逃走,最后忽然镇静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地上这些死人,黑纱蒙面的男子长呼一口气,朗声道“此间大势已成!我七星道不辱使命!尔等····”话音未落,男子就被一冲而过的韦胥用肩头撞在身上,霎时间半边身子直接被韦胥撞成碎肉激射一地滩涂。
“韦兄!留个活的!”瞿青书身形如鬼魅,蓝色儒衫一闪而逝,追了上去。
韦胥一瞬间连杀四人,那些四散而逃的黑衣人根本没有还击的欲望,或许他们修为不弱,但是作为世间少有的练气大宗门,七星道这些人望气的本事都不弱,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个跑过来杀人的疯子是个圣人。
圣人之下,皆是蝼蚁!
所以哪怕是四散而逃,也在几个呼吸间在不同的位置被韦胥击杀,或者被一撞而死,或者被一脚踢出的碎石击穿胸膛。
如果不是瞿青书出手扣住一人,怕是韦胥要将这些人杀个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