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顿时双眸一亮,小嗓音也亮堂起来了:“妈咪,妈咪,是你吗?你快喊我一声呀……”
傅渊连忙藏好,摒住呼吸听着。
谢欢走了出来,披着头发,穿着睡裙,蹲到了冉冉面前,面色苍白的她,怔怔地看着门口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娃娃,鼻子一酸:
“冉冉,真的是你?”
那声音好哑好哑的,还微微发颤。
“妈咪?是你吗?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冉冉歪着脑袋,感觉妈咪的声音好陌生。
于是,她把手上的保温杯放到地上,伸出手挥了挥,在空气当中摸索着:“我能摸摸你吗?我想确定是不是你……妈咪信不信,我能摸得出来,摸一下,我就知道是真的,还是冒充的了。”
谢欢连忙握住女儿的手,让她摸自己的脸:“是妈咪吗?”
冉冉摸了一会儿,顿时喜笑颜开,整张小脸就像花一样绽放,一把就将她抱住了:“对的对的,是我妈咪,我妈咪耳垂后面有一个小疙瘩。我摸到了。”
谢欢抱孩子抱住,闭着眼,她的女儿,虽然看不见了,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永远记住了她。
紧跟着,孩子用一个个亲吻表示了她对母亲的喜欢:“我亲了妈咪,妈咪是不是也应该亲亲我呀?”
对。
必须亲。
谢欢也亲了亲孩子。
冉冉再次咭咭笑出声,这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立刻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
“妈咪,你肚子饿吗?爸爸做了好吃的,我也还没吃,你能陪我一起吃吗?我肚子饿了……都抗议了呢!
“对了,我还没刷牙呢,妈咪,我们一起刷牙好不好?嘻嘻,我刚刚摸到妈咪的眼屎了,好脏,我要洗手,我要刷牙,我要当一个香美人。臭臭的太讨人嫌了。
“还有还有,我头发都还没梳呢,平常是朵朵帮我梳的,今天妈咪帮我梳好吗?”
孩子嘻嘻笑着要求着,那不知人间烦恼的稚嫩嗓音最是能治愈人心。
谢欢满面温柔:“好,我们一起刷牙洗脸,梳头发。”
“妈咪,我想撒个娇,让妈咪抱我进去。”
小可爱太会哄人了。
谢欢一手抱她,另一手拿保温瓶,进去了。
楼梯口,傅渊暗暗松下一口气,悄悄退了下去——至少,她愿意见到孩子的。
这是好现象。
一个人只要有牵挂,就会留恋这个世界,再大的挫折,都能熬过去。
房内,谢欢带冉冉去洗手间,去找了一副新的洗漱用品,都是大人用的,但现在她没有儿童用品,只能先将就一下。
她照顾冉冉刷牙洗脸梳头发,已经好久没这么做了,特别是给冉冉梳头发时,她几次落泪。
这可是她曾经梦里最想做的事情。
梳完,冉冉还扮了一个可爱的POSS,甜甜地问:“妈咪妈咪,冉冉漂亮吗?”
谢欢捏她鼻子:“对,冉冉很漂亮。”
被夸的冉冉嘻嘻直笑。
谢欢抱她去吃东西——傅渊做的早餐,是海鲜粥,里头还配了两个小碗还有汤勺。
冉冉吃得摇头晃脑的,不断地叫着,满嘴都是夸赞:“好吃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妈咪,爹地做的食物越来越好吃了。我超级喜欢的,你喜欢吗?”
谢欢点头:“喜欢。”
他的厨艺,她已经领教过,真的是很不错——就感觉就是睡了一觉的功夫,曾经嫌弃厨房的男人,如今竟成了厨艺大师。
这个男人的变化啊,还真是大。
“妈咪,朵朵和北临也来了,他们现在和爸爸在一起,你想他们吗?他们让我和你说,他们好想好想你的……”
冉冉咪咪笑地代为转达着。
谢欢脑子里也想到了那两个孩子:“想的,很想很想。”
“那等一下,我让他们一起过来陪你好不好?”
“好。”
“那太好了。”冉冉笑得好开心:“朵朵和北临知道了,一定会开心到要飞起来的,我都想飞起来了。”
孩子的童言童语太有感染力,谢欢看着她,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像被一阵风一点一点全吹散了,阳光重新普照大地。
孩子能让人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吃过早餐,谢欢把窗帘拉开了,因为冉冉说,她要到阳台做早操,要吸收日月精华。
谢欢坐在地板上看着孩子活蹦乱跳的,感受着她对生活的热爱,自己的心态也变得平和起来。
这一天的下午,冉冉给傅渊打电话,说:“爹地,爹地,妈咪说想吃麻辣烤鱼,五香鸭掌,白玉蘑菇汤,丝瓜虾仁木耳……”
“妈咪还说,她想见朵朵和北临……”
傅渊听着终于松下一口气,第一时间把北临和朵朵送了上去,冉冉开的门。
他听到孩子们都在喊“妈咪”,而谢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了:“朵朵,北临……”
那悲喜交加的声音,终于有了生机。
下午两点,朵朵和冉冉睡着了,北临却坐起来,来到谢欢身边,跪在她身边,用小手轻轻触摸妈妈的伤疤:
“疼吗?”
谢欢睇着这个比两个女儿老成的儿子,摇了摇头:“不疼了。”
北临忽就抱住了她,好一会儿,才抬头,眼睛红红的,说:“你是我姐姐,北临很喜欢,你是我妈咪,北临非常喜欢。妈咪,对不起,为了救我,害你失踪了那么久……”
将孩子抱住,谢欢亲他额头,“不怪你,北临,还能见到你,是妈咪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
北临靠进了谢欢怀里,这样抱着妈咪的感觉真的是超级好,他真的真的是太喜欢了。
楼上,母子相拥。
楼下,傅渊在忙碌。
他花了好几个小时,把饭菜做好便悄悄离开,然后给谢欢发微信,告诉他们可以吃晚饭了。
守在小院门口,他有看到客厅那边有了人影攒动,更有说话声传了出来。
谢欢不怎么说话,但是,有偶尔会说几句,温温软软的,状态应该好了很多。
他回了自己小院,煮了点面吃。
等那边吃得差不多,他化身成为田螺姑娘,去帮忙清理残羹剩饭,把被孩子玩得一团乱的客厅收拾好。
站在到楼梯间,他听着,孩子们在闹啊笑啊,在不断地催着他们的妈妈,讲故事,叽叽喳喳,就像小鸟们在开会。
没一会儿,他们静下来了,谢欢讲故事的声音传了下来,讲得绘声绘色,状态应该是恢复了……
只是她还是不想见他。
手机上没有她任何消息。
这个狠心的女人,疼孩子们,就是不懂疼他……
晚上,他自我反省:
为什么她不想见他?
原因,他猜到了。
嗯,这事,急不得,得等她慢慢化解。
一连几天,谢欢和孩子们玩得很好,就是没有召见他,也没有去工作室,但孩子们的课程,她倒没落下,备好的课,再让兼职老师们上。
这是北临说的:“妈妈每天备课到很晚。”
说明什么?
她应该是醒过来了。
但是,她还是需要时间去恢复。
没关系,他愿意等。
他们的好日子,不远了。
*
N天后。
傅渊在工作室和客户谈案子,透过窗户,他意外看到了那样一幕:
一身干净利索的裤装,谢欢一手牵着朵朵,一手牵着冉冉,北临则牵着冉冉,母子四人,排成一字,在走过来。遇上有单车过来,就缩出竖一字。
谢欢面色温温的,在叮咛他们注意安全——这是步行街,又是巷尾,人不多,他们这样走,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他脸上顿时迸射出欣喜,忙和客户说了一句:“等我五分钟。我打个电话。”
站到北阳台,傅渊佯作打电话,睇着这亲子四人“横行街头”的场景,唇角不由高高扬起。
这一刻的她:
很娇。
很靓。
很帅。
她,终于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