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尧拧了一下眉头：“傅家是有一个死对头。姓韩。韩氏家族名下有集团公司。规模比我们家不小。常常和我们傅家对着干……”
谢欢听着想起来了：“韩家有一个女儿，在大学时期自杀了是不是？因为表白傅渊未果，受不了打击？”
这件事后来被压下来了。因为这个姑娘真的有病。韩家可能是不想闹大，怕自取其辱，所以，影响不大。
“对。”
“回头，我去查一查这件事看和韩家有没有关系！”
傅北尧拍拍她的肩：“别太担心。”
谢欢强颜一笑，感觉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
宴会结束。
傅珩和钱芝扶着老祖宗来到休息室，三个长辈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一，傅北尧不经他们同意，居然就和栗雅达成了共识，趁今天这个机会，把婚约一说说没。傅栗联姻泡汤。这与傅家是不利的。
二，傅北尧公开承认和谢欢未婚生子，这有损他的形象，可能对于他往后的晋升有阻碍。谢欢太有影响力，连带着傅北尧的个人作风问题会被扩大。
三，他们是兄妹。
虽然不是亲兄妹，可是傅珩从来没想过让谢欢做自己的儿媳妇。
傅家素来没有娶戏子的传统。
这是家规。
谢欢家底太弱，帮不到北尧。
但现在，这对孩子不光偷吃了禁果，生了孩子，还闹出来了，傅珩看得出来，儿子的意思是非娶不可了。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给我好好说清楚。”
老祖宗坐在那里，拉着老脸，不同于平常的慈眉善目，看谢欢是不屑的。
做母亲的靠怀孕上位，女儿有样学样，真是太恶心人了。
老太太还狠狠剜了一眼钱芝。
这一眼，是怒不可遏的。
钱芝面色一下骇白，知道被嫌了，心下恨呀，这死孩子，真真是她命里的克星。
她一直那么努力想得到傅家的认可，她的女儿却每每在拖她后腿。
傅北尧立刻接话道：
“是我不好。是我酒后乱性。不关小欢的事。我愿意负起这个责任。
“爸，小妈，我和小欢不是亲兄妹，也不在一本户口本上，可以领证。
“我喜欢她。一直很喜欢。之前她躲着我，我以为她讨厌我。所以这几年我都没回来，也不怎么和她联系。现在，我知道她心里有我，连孩子都生了，我必须娶她……”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不开窍时就是不开窍。
开窍了，他就会坦荡荡承认，光明磊落表示喜欢，甚至愿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
傅北尧是个品性纯良的正直男人。
他是军人。
他有军人的伟岸和胸襟。
他更有一般富家弟子少有的儒雅和谦恭。
绝大多数不作、善良、各方面都不差的女孩子，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应该都会有一个好归宿。因为他是那种和谁都能处得很好的男人。
当然，前提是两个人三观得一致。
谢欢心下很感动，哥哥竟会喜欢自己，如果在很多很多年前，哥哥没有婚约，她的心，可能一直长在他身上，但没有如果。
有些感觉变了。
她已经不是一个干净的好女孩——她已经被另一个男人教坏了。
“啪。”
老祖宗拍了一记桌面，沉着好张保养得体的脸孔，沉沉哼了一声，用手指敲着桌面，那咚咚声带着一种威压，能让人窒气：
“你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会不知道？你会酒后乱性？蒙谁呢？”
言下之意就是，一定是谢欢勾引的。
老太太那眼神，谢欢接收到了，充满了鄙视和嫌弃——以前，老太太待自己还不错，现在，她明白了，再如何不错，她只是外人。
外人就不能和她的亲太孙相提并提。
“奶奶……”傅北尧想说话。
“你闭嘴，谢欢，你说，谁搞大你肚子的？到底是谁？”
老太太逼问着。用的词带着具有侮辱性的质疑。
谢欢低下头，想说实话，却承担不起说实话的代价——或者，她该将计就计，顺着那个神秘人的做法，一步一步往下去，等把那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再揭发一切。
“这么热闹。”傅渊走了进来，笑得冰冷，逼视谢欢的眼神，又尖又利：“大侄女怎么不回答老太太？是谁搞大你肚子的，今天，你是不是该说了？”
谢欢明白，他也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她想想就来气，想应声，却被北尧抢断：
“我都说了是我干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吃饱了撑着，跑来乱认孩子吗？我是那种人吗？”
谢欢温柔地看向傅北尧：哥哥待她，真的是太好了。
没有人注意到，这会儿的傅渊，比刚刚进来时面色更白了，还冷笑了一声：“恭喜啊，北尧，大哥不光给你娶了一个后妈，顺道还给你订了一个童养媳。”
傅北尧笑容一柔，搂着谢欢更紧了：“之前没开窍，现在懂了，忽觉得这就是缘分……爸，我要结婚，马上……”
老祖宗的脸却越发黑了，北尧是他们家最最优秀的男丁，就该配一个各个方面都优秀的妻子——一个好妻子，可以让一个男人兴旺三代，谢欢还没那个资格。
可她没表现出来。
“那个孩子呢？我要见那个孩子。”
这话一出，谢欢的心又紧张起来了。
谢芝也有点慌了。
傅北尧马上道：“奶奶，现在挺晚了，孩子的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那个孩子现在几岁了，长什么样，必须给我说清楚了，必须让我见到，如果人不在南城，那就让我看到照片。”
傅珩看着自己的妻子钱芝，面色是不太好看的：“奶奶问你话呢，孩子在哪，小欢一直忙事务，孩子肯定在你手上是不是？”
“本来……是在我手上。现在……不在了……”
钱芝慌了。
平常时候，傅珩待自己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她把他伺候好了，他什么都能答应。可是一旦触了底线，他会翻脸。
“不在了，那能在哪？”傅珩板起了脸：“把话说明白了。”
钱芝紧张地看谢欢。
傅珩也看谢欢，素来温厚的脸也冷下来了：“谢欢，你说。”
话中透着威逼。
谢欢掬了一手的汗。
傅珩不耐烦了：“这事，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为什么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傅北尧牵着她的手，感受了，瞄了一眼也在等后话的傅渊，不紧不慢说道：“小孩逃出来了，现在在小叔那边。小叔，麻烦你派人把果果接来，让她正式见一见家人吧……
“果果就是冉冉，是我和小欢的孩子……”
这话一出，傅渊的脸上再次浮现了震惊。
他完全不敢相信，也无法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果果是冉冉？
他豁地转头，死死地看向低着头，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的谢欢，好半天才咬牙问道：
“谢欢，这是真的吗？果果就是那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