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把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细细地给捋了捋,再把这几件重要的事给顺了顺,才意识到,傅渊在承受什么。
他瞒她,是很大男子主义的。
他以为他能扛起一切。
当然,他可能是怕她受到更大的冲击,更大的伤害,所以,他瞒了冉冉的事;他可能担心她会精神崩溃,所以他瞒了朵朵的事……
同时,他还要承受她对他的质疑,以及愤怒的情绪。
但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是让她尽量少受伤害,或是在未来告知她时,她的心态是相对平和的,是希望她可以有一个时间上的缓冲。
他做错了吗?
从他角度,他没有。
从她角度,他有,会觉他不该瞒的。
结果造成了现在这个情况,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一,缺乏有效沟通。
二,他害怕她受到伤害。
可他也不是神仙,不可能把什么事都能扛下来的。
瞒,只会让事态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沟通,而变得复杂化。
于是一步一步,事态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可现在,懊悔是来不及了。
遇到问题,就得解决问题,才是正道理。
这会儿,傅渊那边,她暂时是见不着面了,但两个孩子,她得管起来,她是妈,这个责任,她必须担着。
“傅渊这个案子,哪位律师接得手?”
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刻都要冷静,混乱的意识被收拢时,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
“合伙人严律师。就昨晚上,傅渊和严律师见过面了。具体情况也和严律师说过了。”
“我能见到严律师吗?马上。刻不容缓。”
她很急。
“我可以马上带你过去。但是……”
他盯着她:“谢欢,现在你是白照亭的女儿,你妈死于傅家之手的可能性高达90%以上。你爸白照亭应该不愿意你管傅渊的事的。所以,请你想清楚了,你若去了,这件事你就得管到底……否则你就只要照看好冉冉和朵朵就行了……这是傅渊的意思……”
其实是他的意思。
傅渊的意思是,让她管好冉冉和朵朵就好,其他事她也管不了。
但阿棠觉得,患难见真情。
这一次,傅渊遇上麻烦,如果谢欢因为老一辈的恩怨,选择不管不顾,这样没良心的女人,不要也罢。
当然,这是阿棠的看法。
“管,肯定管。赶紧的,带路。”
谢欢不假思索,催促起来。
“行,跟我来吧。”
话音一落下,楚霜却叫了起来:“欢欢小姐,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你姓白,傅渊的死活,你何必管?”
白二先生最最痛恨的,就是傅家。
谢欢这么做,肯定会惹先生不快的。
谢欢却叫道:“楚霜,我是姓白,但是,傅渊现在在法律上是我丈夫,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遇事就不管不顾,这是一个人该有的担当吗?现在,傅家和白家的恩怨排后面。阿棠,快走……”
阿棠看着很满意。
谢欢是个柔软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花瓶。
虽然她有学历加持,虽然她演技不错,在屏幕上的形象也不错,但是,在阿棠看来,她的社交能力很差,完全比不上南歌。
比如,这段日子,她就被傅渊控制得死死的,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对傅渊也不够信任,就是一朵适合被包养起来的小花,没有那种和男人一起抗风险的能力。
他不喜欢温室里的小花,除了拿来呵护,欣赏,没啥用。
他今天之所以要把傅渊的事说一个清楚明白,是怕她再作,傅渊现在都进去了,没办法再去照看孩子,他得让她担起做妈的责任。
但现在,他发现她还是很信任傅渊的,这颇让人欣慰。
三个人去了梅园大酒店,在酒店见到了严律师。
严律师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很斯文,很严谨,戴着金边眼镜,看到谢欢来时,笑了笑:“傅太,你到底是来了!”
“严律师你好,你算准我会来?”
谢欢摘下口罩,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不,是傅先生说的,他相信你会相信他。”
严律师把他们让了进去。
谢欢怔了怔,明明他俩在吵架,他竟会这么肯定地认定她会信他。
“严律师,您见过他了吧!请把他陈述的事发过程说给我听一听。”
坐下后,她立刻询问起来,现在,她无比渴望知道真相。
“对,见过了。昨晚上,他被抓之后,要求律师在场,所以,我就连夜赶了过来,并见到了他……”
严律师叫严宽,推了推眼镜,开始陈述:“先生说,有人在陷害他,昨晚上,他是第一个到达会所的,但是,他进去后,就被人打晕了……”
这令谢欢怔怔,觉得不可思议:“傅渊的身手,我见过,单打独斗,几个打他一个,他都能把人打趴下,怎么可能轻易被打晕?”
“嗯,你听我把话说完。
“按照正常逻辑,是的,凭傅渊,谁人能打晕他?但事发时,房子里点了一种异香,他坐了一会儿就有点晕晕的,所以被打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反击之力。
“对方没怎么费力气,就敲晕了他。
“之后,他被锁在洗手间。好在他受过特殊训练,没一会儿就醒了,醒来感觉不对劲,听到外头像是在打架。他冲了出去,看到有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正要对顾深痛下杀手。
“他和那个人扭打在一起,但他全身因为无力,几次被那人按在地上揍,还被掐了脖子。几乎被掐晕过去。
“最后,那个人跳湖跑了,那把凶器,他用一块餐巾纸捡了回来,又看到傅北尧倒在血泊里,就跑过去查看情况。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顾深醒过来,叫着跑出去说他杀人……傅渊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
“没一会儿,保安进来了,他有说他没杀人,还说凶手跳湖逃走了,但是他们不信,等警察一来,他们就把他当凶手押了回去。
“然后,警方有对傅渊进行血液检查,确定他呈阳性,认定他是致幻后杀人。因为那把凶器上,只有他和傅北尧的指纹,没有第三人。
“那凶器是一把折叠刀,是傅渊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的东西……上面全是他的指纹……”
谢欢听完面色一骇,紧跟着抓着一个重点,问道:“你说什么,凶手和他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