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严宽点头:“傅渊有强调,说,连他看到了也吓了一跳。”
“那警方有查到现场有第四个人吗?”
“目前没有。”
“那傅渊怎么说他血液呈阳性的事情?”
“他不知道。他说他中间晕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觉得是有人在他晕过去时扎了一针,故意制造了这样一个假象。”
完了。
麻烦大了。
没有任何证人和证据,这就成了狡辩。
再加上有目击证人……
“严律师,这案子,是不是很难!”
她面色凝重地问道。
“难,压倒性的难……”
严宽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他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人证词支持这个说法……”
为此,他直摇头,苦笑。
警方查过会所的监控,没有发现有所谓的第四个人。
谢欢听着也觉得这事的确棘手:
完全无解。
如果真的存在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么,顾深看到的可能是别人冒充的。
但是这件事,谁能证明?
楚霜一直在旁听,听罢,叫道:“又或者,他就是在撒谎呢?”
“不可能!”
谢欢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在等我过去,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吸D。他也不可能吸D。”
“也许他一直吸D,只是伪造得很好。”
楚霜再次这么假设。
总觉得谢欢对人性想得太简单。
傅家子弟,一个个花天酒地,有几个作风是正派的?特别是傅渊,风评真心不太好。
阿棠马上道:“那绝对不可能,我24小时跟着傅渊,他的人品,我可以保证,他说有,就肯定有第四个人在现场……”
楚霜却说:“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凡事都有会一个万一。”
“我能见他一面吗?”
谢欢现在很想见到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除了律师,其他任何人都见不到他的。哦,对了,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严宽想到了这一茬。
“什么话?”
谢欢连忙问道。
“很抱歉,因为傅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害了你。很高兴,你给了我两个女儿。就是现在情况有点不利,可能得麻烦你一个人单独照顾她们一阵子了……”
他一字不差传达完。
谢欢咬了咬唇,心酸得不得了。
是啊,她的人生,真的是一直在被傅家牵着走——傅家就是她的劫数。
“傅太,有什么要让我转述的吗?傅律应该很想听到你让我传话的……”
因为傅渊状态不是很好。
前所未有的不好。
大约是他清醒地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是惹上大麻烦了吧!
“帮我和他说一句话……”她想了想,咬出一句:“我想去滑雪。就今年冬天,我想邀他一起去。”
严宽怔了怔,好没头没脑,但应该是有深意的。
离开酒店时,谢欢一直沉默。
等到了停车场,她才突然问道:“阿棠,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用这个号码?”
“我找了白省长,问了你的联系方式!”
阿棠没有瞒。
“你认得我爸?”
她惊诧。
能让父亲把这个号码给出去的人,说明父亲很信任他。
可阿棠是傅渊的人啊!
“其实,我是白省长安排在傅渊身边的人,白省长想调查傅家,我为报恩,才故意认得了傅渊。
“跟着傅渊的这几年,从最初对他人品的质疑,到最后,我真心实意帮他办事,是他用他的实际行动征服了我,让我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阿棠连这点底细也交代了。
谢欢不觉呆了一下。
“回头,我会收集一些可以证明他不会吸D的证据过来的。谢欢,这几年,傅渊做过的公益事业,超乎你的想象。
“都说无奸不商,但他虽然重利,但是,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对这个社会的反馈,让人无法不尊重……”
能让阿棠这样铁骨铮铮的男人敬服的人,做过的事,肯定影响深远。
“他做过什么,有跟我爸说过吗?”
“没有。傅渊为人磊落坦荡,虽然我潜伏多年,但我从来没抓到问题,需要我去汇报的。除了傅耀祖的那些证据,是我传回去的,其他方面,我没做过愧对傅渊的事……”
阿棠淡淡说道:“即便是这些证据,也是傅渊故意让我传回去的。是傅耀祖想要针对他,而他先下手为强……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博弈。”
谢欢很是吃惊。
“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是为了护你。他怕傅耀祖对你动手。”阿棠把傅渊的心思全剖析给她知道。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必须要让他知道。否则就是无用功。
谢欢再次呆了一下:
对于傅渊,她了解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今天,通过阿棠,她重新认识了傅渊。
这人,好像爱她有点入了魔。
*
下午,严宽又去见了傅渊。
傅渊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有点乱,眼窝是青色的,深陷的。
看到严宽,他说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傅北尧手指缝要去查一查,那个人脖子上有抓痕,在后颈,不是我抓的,应该是北尧抓的,他的手指缝里可能有对方皮屑之类的东西……”
严宽听着点了点头,“好,知道了,我会告诉办案人员,一起去查证的。”
两个人就案情反复研究了一番。
说得差不多,傅渊又沉默了。
严宽看着轻叹:无他,眼下这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从严宽的经验来说,傅渊的故意伤人罪,以及吸D罪,洗不掉。
“对了,傅渊,谢欢让我带句话给你……”
这话,终于让傅渊抬起了头,眼底放出了光芒:“说。”
“我想去滑雪。今年冬天,我想邀他一起去。”他说完,补上两个字:“原话。”
傅渊眸光一深,忽想到了很多年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有过一次,有同学问她:“谢欢,你要是谈恋爱了,你想和你的心上人做件什么事,以纪念你们相爱了?”
他以为她会说无聊。
结果,她想了想,回答道:“想和他一起去滑雪,从最高处,和他一起俯冲,看白雪皑皑。”
他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有什么寓意吗?”
她微微一笑,眸光闪闪,说:“算是情侣之间的一种约定吧:哪怕是从人生的巅峰,冲进低谷,也要不离不弃。”
她想要的不是只有共享富贵,更应该坚定地面对人生的低谷。
只有在低谷中冲出来的感情,才是最最珍贵的。
现在,她让人传来这句代表:
她信他。
为此,他打心眼里发出一记微笑,这话,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虑。
“老严,帮我传一句话,我一定陪她去滑雪……”
严宽却轻叹:
他想再出去,难如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