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桑商住在傅北尧家。
晚上,她在小厨房煮了一碗面吃,正吃着,傅北尧从外头跑了进来,又是满面怒容。
好好一张暖男脸,都要被气成包公了。
桑商正在吹面,看到他,挥了挥小手:“你不是说去主别墅,和你家里人一起吃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没吃,爷爷在大发脾气,让傅渊过来,傅渊电话都不接一个……爷爷把家里人一个个全骂了一遍。没一个幸免的,你说,这饭还怎么吃?”
傅北尧坐下,气得倒了一杯凉白开猛灌,只觉得胸膛里头有股火气在四下乱窜,能把人烧成灰。
“哦,要是我,我也不鸟他。傅渊现在风头正盛,就算脱离傅家,也能过得滋滋润润,他干嘛回来挨骂?一个人,只要翅膀硬了,谁能拿他怎么样?老爷子气自己不能再拿捏曾经的小子了,气得是自己不服老都不行了……”
傅北尧看着她吃得香香的,看得也是透透的,心下很明白:傅家是要改朝换代了。在年轻一代当中,傅渊就是领军人物。
真要把傅渊给逼离婚了,傅家会有一场夺权的战争。而他从军,参与不了其中。看着就行了。
“肚子饿了,能给我吃点吗?”
他的肚子咕咕咕叫了起来。
“嗯,你自己去拿碗,我煮得太多,正愁吃不完呢……”
傅北尧去取了一个碗一双筷,不客气地挑了几筷子——食材全是冰箱里现成的,牛肉,番茄,菌菇,丸子……
就像麻辣烫。
但是比麻辣烫有营养,全是大厨房那边分过来的好食材。
“挺好吃。”
情绪也慢慢缓解了。
“那是,我经常吃,这样煮最简单。也最保留原味……”
“你家里人呢?不上学,你是以为什么为生的?”
“我呀,以坑蒙拐骗为生!”
桑商笑眯眯的,整个人看上去痞坏痞坏的。
他很是无奈,睇了一眼:“小东西,能不能正经点……”
“正经是吧,嗯,那就是:我们萍水相逢,就莫要问来处了……”她绝口不提:“对了,有酒吗?忽然想喝酒……”
“你才几岁,喝什么酒……不行。”
“大哥,我二十了,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人家谢欢姐20岁的时候已经当妈了……”她强调,还比画了一下:“我就是个头长得小了点,脸蛋长得娃娃脸了一点……别以为自己大我几岁,就以为别人都是小孩……你是不是特喜欢做长辈呀?”
傅北尧被堵得无话可说,想了想,去开了瓶红酒,拿了两个高脚杯:“这酒,有点年份了,尝尝看……”
“我试一试……是30年的威利姆达,这味道,应该是……”她尝了一口,就尝出味道来了。
傅北尧惊诧,有点小稀奇呀:“你还能吃得出年份?”
“小意思。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着品酒。各种酒,我都尝过。曾经,我是爸妈手上的心肝宝贝……”
她突然不说了,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变得有点苦涩,娃娃脸上掠过几丝感伤。
“现在呢?”
“不是了。”
“家里发什么什么变故了?”
傅北尧总觉得这孩子身上藏着故事。但她一直表现得满不在乎的。
“也不算变故,就是本来很爱我的家人,变成了不爱我的别人家的家人……算了,不聊这话题,会伤心的。我不想心情变差。”
她喝一口酒,闭着眼,让舌尖卷着那味,唇角是一抹迷人的笑话:“很久没喝这么贵的酒了。大约从十五岁开始,我就没再花过家里一分钱。喝这种酒,太奢侈。”
傅北尧听到了一些酸涩,这孩子,表现看着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娃娃,实际上呢,也有着一肚子说不出来的委屈。
但他与她,只是普通朋友,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的确没什么立场深入地去了解那些被深藏起来的隐私。
“那就多喝点,我那边还有,包管够……”
“这可是你说的……”
她嘻嘻笑。
“就是光一个面,没意思,我好像看到有牛排,等着,我去煎两份。”
她噔噔噔跑了出去,打开冰箱,拿了两块牛排,先解冻,然后就开始有模有样地煎了起来。
还别说,六七分熟,搞上黑胡椒酱,摆到白色的牛排盘里,再配上几片番茄,还是有点意思的。
傅北尧以前很讲究吃食,毕竟是傅家的长房长孙,从小到大,吃的都是厨师精心准备好的。但进了部队,他什么都不挑了。可是他的品味在那里。
什么好吃的,什么不好吃,他一尝就知道。
这牛排,是家里为他准备的,因为他比较喜欢,是空运过来的,可惜,没什么机会吃。
“味道还不错。”
“必须的,我从小就练……”
她扬着杯,和他碰杯,笑眯眯道:“必须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小姑娘说话总是没头没脑的。
“庆祝我俩今晚洞房花烛啊……”
这话一出,傅北尧差点被刚刚吃下去的那口牛肉给噎死。
“不是呀,你想耍赖?”桑商瞪他:“我不管,反正今晚上,我们必须洞房……”
傅北尧长叹息:“你……能别胡闹吗?正经地吃饭、聊天,别动不动说一些黄色的东西……”
“黄色?”桑商一脸嗤笑,“男人和女人,只要成年了,只要你情我愿,就可以上床,这是最正常生理需要,怎么就成黄色了?我是成年人,成年人享受性,那是最正常的事……”
“你再这样,我把你赶出去了!”
傅北尧实在是和她掰扯不清。
“那你是不是耍赖了?”
“小东西,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无奈地说道:“我们就这样吃吃喝喝聊聊,别把关系搞复杂了行不行?”
桑商皱眉:“我又没让你喜欢我。我就是想要你的种。如果你觉得直接睡,你不好意思,行,那给我一罐你的精子,回头我找人去人工授精……”
傅北尧:“……”
这天没办法聊。
“不给。”他直接给拒绝了:“我只和我喜欢的女人、想结婚的女人生孩子……之前答应你只是权宜之计。现在你要是还要这么玩,我只能让人把你给送出去了……”
啧,翻脸不认人啊!
桑商有点感伤,本来想着,聊聊天,谈谈心,多点感情,上床也容易一点,氛围会好一会儿,现在看来,只能来硬的。
她的眼珠子暗戳戳转动着,唇角微微上扬,就今晚了,必须搞定他。
*
翌日天亮,傅北尧醒了,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身上就盖了一条毯子,床上有一滩血花,将雪白的床单染得格外的刺目。
他一骇,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发生什么事了?
床头柜上,压了一张纸:【傅营长,你的技术真不怎么样,痛死我了,但以后想来也不会再见了,就此别过。不管结不结果,我都不会再找你了!88……】
靠。
全记起来了。
他被暗算了!
种、子、被、偷、了!
那死丫头,果然让人防不胜防!
拿起手机,他给她打电话,不通;发微信,拉黑了。
臭丫头,还真的是拎起裤子不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