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了!”阿棠淡淡回答道:“手机也关机了。”
她的艺人还在医院躺着,她不闻不问跑了?
傅渊拧眉:“她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阿棠没说是被自己吓跑的。
个人私事,拒绝上报。
“去把她带来,我有话要问。”
“是。我留其他人守在这里。”
阿棠转身走了。
唇角还勾了一下。
刚刚他没追,因为他还在工作中,还得去查谢欢出事的原因。
现在,嗯,南歌,我看你往哪里躲?
我俩之间的账,总得算一算的。
*
晚上六点多。
谢欢醒了。
头还是眩乎得厉害。
一抬头,赫然看到傅渊穿着一件墨色绣银竹的衬衣守在床边,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灯光打在他袖扣上,折射出铮亮的流光,一时让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一刻,他的面色是肃冷的,不怒自威,无形当中透着一种威压感。
不是少年的他。
而是成年的他。
少年的他,让她暗暗思慕。
成年的他,令她暗暗生怕。
很快,所有思绪如洪水般涌来。
冉冉的下落不明,令她的心脏急痛起来。
傅渊的那番威胁,更是令她心乱如麻。
冷静。
一定要冷静应付。
但她坚信,这个人,肯定会去查她出事的原因的——冉冉的事,她不知道还能瞒多久,这个惊天大秘密,终有一日会曝光的。
她惶恐。
她焦虑。
到时会是怎么一个可怕的效应,她没法想象。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冉冉。
傅渊一个不经意间的抬头,看到她醒了,立刻凑过来,这张一贯冷硬的脸孔,这会儿眉目是温和的,眼底装着清晰可见的亲切:
“头疼得厉害吗?”
她的眉头是皱紧的。
谢欢盯着这张脸又看了一会儿,就是不说话,这个人温软的时候,眼睛里装着陈年老酒一般,能把要醉死。可他狠起来更可怕。
再想到他和初妍都有孩子了,心就越发绝望了。
傅渊见她不吱声,担心她摔傻了,忙按了铃。
没一会儿,一个值班医生进来了,给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
护士则给她量了一下体温,还悄悄递了一张小纸片,上面写了两个字:
“冉,安。”
这是顾深的字。
谢欢看完松下一口气,悄悄把小纸片塞进被窝。
他进不来,只能通过这个方式传递消息。
谢欢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这两个字,比任何良药都管用。她的眉眼一点一点就舒展开来了。
“肚子饿了?”
傅渊听到她的肚子叫了。
谢欢的心态松弛了,虽然还是不想理会傅渊,但眼下,她身边没其他人,只能应道:“嗯。”
“吃点鱼片粥吧!”
他取来一个保温瓶,盛了半碗鱼片粥,然后扶她起来:
“我喂你吃。”
谢欢的态度还是有点冷的,可想着冉冉还在外头等着她去见,必须好起来,很快,她就能见到孩子了。
“我自己来。”
傅渊却把碗挪开了,“张嘴。”
谢欢只得张嘴,一口一口被喂着。
粥很好喝,肚子又太饿,一碗很快被吃光,身子终于能使上劲儿了。
帮她擦完嘴,傅渊靠在那里静静地打量她:
额头顶着两块创口贴,鼻尖上有点擦伤,穿的是病服,他给换的,衣服很宽松,衬得她特别娇小、病弱、无辜。
“一句话都不说,还在生我气?”
“没有。”
她说着违心的话。
“既然没有,那就说说吧,为什么甩掉小胡,跑去车祸那个地方。”
就知道他要搞明白这件事的。
谢欢一直在考虑,要怎么说,不给个说法是不行的:“我……就是想出来走走,透透气,那边是老城区,有一条古玩街,还有玉石巷,可以淘到一些好东西……”
这是实话,那边周末是很热闹的。
不光有玉石街,还有化妆品市场,更有美食街,吸引着全国各地的游客来玩,在海市,那边是旅游打卡地。
“并且正好在那里巧遇顾深是吧!”
傅渊顺着她的语气往下编。
“是。”
谢欢点头,撒谎撒得脸不红气不喘。
傅渊笑了笑,冰冷冰冷的,心里窝火到不行,真他妈想弄死她——老冲他撒谎,这是撒上瘾了。
“看来你和他,缘分不浅啊!”
谢欢微笑点点头:“可惜缘深分浅,本来,我和他计划着等我五年合同期到了,就公开,然后结婚的。”
之前寻思着要讨好的。
可他都让初妍怀上孩子了,想来他俩这关系是久不了的,那就不讨好了,反正她再如何讨好,总归能让初妍一句话叫走。
傅渊的面色一下变得铁青铁青,笑容变得格外的狰狞,噌地就站了起来,被气到了。
她故意的。
因为什么?
因为她跑出家门来求他的时候,他没有管她的诉求?
所以,她故意用她和顾深的事来气他?
傅渊冷笑,气人的话,他也会说:“那不好意思了,我还没睡够……谢欢,如果你一再地触怒我,你我之间约定的时间可能会一年两年地递增上去,哪怕将来有一天我不想睡了,也绝不会给别人机会。”
他走了出去。
再和她说下去,他的血压会爆体。
谢欢暗暗一慌,这于当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手机,她想和顾深联系上。
左右一望,她急切地找起来。
她的手机呢?
这该死的男人,把她手机藏哪了?
就这时,傅渊又从外头进来,谢欢装作要喝水。
他立刻帮她将水杯送到她手上,里面的水是温的,刚刚他给她倒的,水杯也是专门让人去买的,带吸管。
谢欢见状,心情是复杂之极啊:
一会儿不管她死活,一会儿处处献殷勤,这个男人啊,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你故意气我是吧!行,你想气就气,中午那会儿,是我没顾到你,我道歉。”
他居然道起了歉。
她怔忡,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说吧,你找我帮什么忙来了?现在你只要说,不管什么事,我都帮你办到……”
晚了。
谢欢咬了咬唇,心头并没有触动:“没事了。我现在想睡觉。头晕得厉害!”
她往下躺,还用背对着他。
傅渊火大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他一看来电,立刻接通,并把嗓音放柔了:“喂,果果?”
这种柔,和刚刚那种柔,很不一样,谢欢疑惑地投了一眼过去:果果这个名字,已经第二次听到了。
是那个被拐的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