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谢欢否认。
她对他,那是爱恨交织。
“那为什么要主动走进手术室?培叔说:做这个手术,是你自己同意的,说,是还是不是?”
他的嗓音拉高了大半截,寒声逼问着。
就像被卡住了喉咙一般,谢欢舔了一下唇瓣,不敢接话了。
“说呀?”
他怒叫。
那面色很是吓人,恨不得吃人。
她看着真想逃走,这个人总有法子逼得她怕他:“我那时……是想把孩子拿掉来了……”
他气得立刻把脸给转了过去,还捂了捂心胸,手指顿时被染上了一手的血水,看得谢欢好不心惊胆战。
“你先别气了,你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伤口有没有处理好呀?”
“我要死了,岂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谢欢,你的假惺惺不必演给我看。”
那语气真的是太恶劣了。
“我没有假惺惺,你看你,血越流越多……阿棠,快去医院……”
她把挡板降下,吩咐阿棠,心下是真急。
“不去。阿棠,回别墅……”
“可先生,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还是先回医院吧……”
阿棠怕老板的伤情严重起来。
“不用。请霍冕过来就行。”
傅渊闭了闭眼,动气令他头昏昏沉沉的:“我有点累,睡一睡,你给我看着她,要是再让她逃走,唯你是问。”
“是。”
谢欢:“……”
伤成这样,还想着要怎么关着他?她与他到底是什么,宠物吗?
她挺无奈的。
傅渊闭上了眼,整个人很快就昏沉起来,耳边好像有听到谢欢在问:“阿棠,傅渊的伤怎么来的?”
他答应了一声:“闭嘴,好吵。”
谢欢没有再说什么。
阿棠也没有作答。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别墅。
停下车子,阿棠过来叫先生下车,才发现先生晕了过去。
他一骇,连忙叫人把先生抬下了车,送进了底楼一间客房。
阿棠还很熟练地把那瓶挂了一半的盐水,重新给先生吊上。
谢欢瞧着有很不安,再次问道:“他这伤,到底怎么来的?”
“被朱瑛刺伤了,就在心口上,差一点,他就没了……”
阿棠故意把情况夸大。
谢欢面色顿时苍白如雪。
“桑商小姐跑来找先生,先生不顾身上的伤,立刻就跑去救你了……谢小姐,先生对你那么上心,为什么你就看不到呢?”
这一问,带着深深的责怪。
谢欢咬了咬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男人是不是都会替男人说话?
一个男人在外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凭什么要让女人无条件包容?
就因为他有钱有势,就可以坐拥多个女人,而被霸占的女人,还得开开心心地共侍一夫,不能有任何怨言?
“你要让我看到什么?这个世界,像他这样的男人,注定不可能会挂死在一棵树上的。三观不一致,怎么可能走得到一起?”
她低低说道:“我要的是:我陪你一日两人三餐四季,你自许我一心两性三生四世。你觉得,他能做得到吗?”
阿棠静静听完,感觉哪里不对头,先生明明就对她情有独钟,怎么就?
再一想,这两个人是不是从来没交过心呀?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有些事,让外人去说,好像很没意思的。
“谢小姐,等先生醒了,你还是好好和他聊一聊吧……他要的是什么,你应该好好听一听。你想要什么,也应该告诉他……而不是互相猜来猜去,你误会我我误会你,把时间都白白浪费了……”
什么意思?
谢欢一怔。
她有误会什么吗?
阿棠走了出去。
谢欢坐在边上,怔怔地看着死气沉沉的傅渊,久久回过神来。
她捂着肚子,孩子还在,子宫还在,他也在。什么坏事情都没发现,但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脸色,差到他见所未见。
谢欢去找陈姐。
陈姐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谢欢倒吸一口寒气:“傅渊的妈妈,精神状况这么差的吗?疯起来连自己儿子说捅就捅?”
陈姐无奈道:“那女人一直这样,小渊这孩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落到她肚子里当了儿子。亏得你不在,你要在,铁定要在朱瑛手上吃亏。她拿着那么粗的钢棒,把小楼打得那是浑身都疼。真要落你肚子上,那还得了?”
重新回到房里头,看着傅渊病怏怏的样子,谢欢忽然好心疼。
原来昨晚上他有回家,且在书房忙了大半夜。
原来早上她打他电话没接,发他微信没回,是因为他出事了,而她却在想象,他正和谁谁谁入骨缠绵?
胡思乱想真的会让人钻进牛角尖啊!
枕在边上,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吵醒了她,是霍冕过来了,瞟了她一眼,给傅渊做了检查,重新给他的伤口做了处理。
“怎么样?”
她关切地问道。
“问题不大,但是,别再刺激他了,让他喘口气。这几天,他都没好好休息过。谢欢,你不喜欢傅渊,傅渊对你的感情,是一种负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小子对你就是死脑筋,你要是真敢把他的孩子处理掉,这辈子,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霍冕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如果你实在想摆脱他,把孩子生下来,把孩子给他,你再离开吧……”
疯了。
傅渊疯了。
霍冕也疯了。
生下孩子给他,再离开?
古人有句话,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男人一旦有了新欢,和新欢有了孩子,有几个还会管和旧爱结下的孽种?
晚上,傅渊并没有醒过来,谢欢被陈姐追着吃了一点东西,最后还被陈姐拉回房间休息。
天亮,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肚子,一惊,醒来,才发现傅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床上,摸她的可不正是他的手。
由此可见,他是真的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
“傅渊?是你吗?”
“在这个家,除了我,谁还敢跑到我的床上,摸你的肚子?”
这语气,有点冲。
其实,她想问的是:这样的你,是真实的你吗?
没表述清楚。
她翻过身,看着他面色阴阴的,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转着眼珠子,和他对视着。
他的心思,她猜不出来,还是直接问吧,却被他先接了话头:
“孩子必须生下来。你要是再敢生出不要它的心思,谢欢,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张脸孔因为这句话,越发阴狠,看着实在有点可怖。
说完,他放开她,下了床,进了衣帽间,换上了衣裳,看样子要出去。
她急忙追了出去:“你干什么去?”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我去哪里,你不用管,好好养胎是你现在唯一应该做的事……”
他把她挪开,转身出去,还轻轻咳着,面色越发的白了。
她继续追:“傅渊,我要和你聊聊……”
“不聊。”
他往楼下去。
她只能追。
“为什么不聊?”
“会吵架。我不想和你吵。”
来到底楼,他看着她下来,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你讨厌见到我,放心,我可以不回来,但你只能养在这里。再也不许踏出半步去。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你哪也不准去。”
疯子。
他想关她几个月?
这行为,和他那个混账老爹一模一样。
她皱眉,心头的火气莫名就上来了,但得忍着,不能吵起来,一吵就没办法正常聊天了。
“你要是敢现在走,我……我就从这里滚下去……”
她居高临下,气不择言。
男人的眼皮狠狠跳了好几下,随即噔噔噔跑上来,一把将她抱住,抱到底楼,而后咬牙齿切道:“谢欢,你要是再敢伤害自己……我就……唔……”
脖子,被她勾住了。
唇,被她咬住了。
呼吸,被她夺走了。
她竟逼着他连连后退,压他在墙上,狠狠地就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