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去之前将那画像遗落在了学堂，陆羽也将那本仙魔秘典放进了书柜。
他看了那本书后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里面记载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有关灵云山的，也有关于各大门派和魔教的。
他在里面知晓了一个秘密，那秘密就是云清其实并不是灵剑门的正式掌门人，而是代为管理灵云山的一个局外人。
他名义上是掌门，但具体事务都交给了云亦打理。
而且历代掌门都是如此，掌门之位只是个虚职。
具体原因，他通过那书也知晓了一二。
这灵云山上，曾经来了一个魔头。
当他刚上山时，隐藏了魔气，众人并未发现他有何异常之处，与他相谈甚欢，以友待之，相处的十分和谐。
后来山上的弟子接连不断失踪，他们便怀疑到这来路不明的人身上来。
那魔头名叫御卿，不知上山来做什么，直到人们在他的房间发现失踪弟子的尸体时才把矛头指向了他。
那时魔头是个少年形象，与陆羽差不多大，但人长的极为标致，与他平凡无奇的相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不是所有事实都指向御卿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个苍白瘦弱，俊美异常的少年竟来自那杀人不眨眼的魔教。
书上记载，御卿为掌门而来，因为他幼时与现任掌门有个约定，所以十年后他如约而至。
可掌门却不想与他相认。
在他表明身份前掌门与他相处甚好，只是在他说出他就是那幼时与他约定之人时，少年掌门的脸色却变了。
那个约定，就是他十年后来娶他。
多么可笑的约定，当御卿说出来时，他还以为他在说笑，可后来，看到御卿眼中坚定的神色时，他动摇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笑之人，男子与男子如何凤凰于飞？
他不过是幼时救了他一命，他也不至于真的以身相许吧？
御卿听了他的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有时他嘴里会莫名其妙殴出一口血，然后只是抬起雪白的衣袖擦一擦便无后话了。
御卿的身体看上去很瘦弱，不是天生的那种，而像是得了什么病，病拖累了身子，让他看起来憔悴不堪，甚至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
在灵云山待了几日后，御卿变得更加消瘦了。
“可是有什么顽疾？”洛阳问道。
御卿抿着唇，面上闪过一丝痛色，在看到洛阳狐疑的眼神时，他马上将之隐于眼底，消失无踪。
“洛阳……”御卿咳了一声，然后轻声说了句：“我上山来已费了极大的力气，你真的不肯与我下山吗？”
洛阳摇摇头，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尽管他感受到御卿眼底的祈求，可他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可是你幼时分明答应过我啊。”御卿听了他的回答，咳的越来越厉害了。
洛阳皱眉，幼时说的糊涂话岂可当真，而且二人的交往也止于十年前，虽然十年前他与他交情颇深，但不代表现在他还能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身为一门之主，怎么能因为幼时一个不成文的约定而毁掉自己的前途？
“可是，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声音极为寡淡，可却无比凄凉，好似被众人抛弃，又似在炼狱中挣扎。
连洛阳这种感情麻木的人都感受到了他极为悲凉的情绪。
可是他还是没因此动容，最后见御卿还不打算离开，便亲自起身赶他下山了。
御卿见洛阳要赶他走，心里微微刺痛，然后苍白的咳了一声说道：“洛阳，你可知这十年来我都注视着你。”
洛阳顿了顿，收回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俊俏的眉微抬，示意他继续。
御卿叹了一口气：“自从那日分离我便悄悄跟着你，怕你被那老头带到不好的地方去，直到你进入灵云山后我才放下了心。”
洛阳皱眉，难怪他觉得一直身后有人，原来是他……
“所以……你在跟踪我？”洛阳眼眸微眯。
“那时我能力低微，上不得山来，只是偶尔能在暗处见你一面便已十分知足。”御卿知道他动了怒，便把话说的缓和了些。
这人的意思是他在暗处窥视自己许久，自己还不知道？
洛阳瞬间对御卿产生了一丝厌恶，不经允许私自窥探别人的生活，这样的人未免太可耻了。
御卿却没察觉他眼底的厌恶。
“我过的怎么样，不需要你来管，你以后也别再做这些不智之事，免得被旁人耻笑。”这是他所能忍受的最大限度了，念着以前的交情，他不对他进行惩治已是极大的宽容。
御卿苦笑一声，掩面咳嗽，掩去嘴角丝血迹道：“我现在已回不去了，可否在这山上借住几日？”
洛阳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也没说什么，挥开他的手，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转身离去。
御卿有非来不可的理由，他算出洛阳这几日会有一场大劫，只有得人相助才能化险为夷……
他便来替他解了这个劫吧。
他突然抬头望天，天漆黑如墨，一望无际。
心中突然生出几分忧愁。
哥哥，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身上的蛊此时开始发作了，他说若是他能捱过一月，他便再也不管他了，任他去何处都可，就算是死了也与他无关。
他哥哥给他下了情蛊，若是一月内不与人同房便要是受蛊虫噬心之痛。
他无法想象他实在忍受不住这锥心之痛最终臣服在他兄长脚下的样子。
他下蛊，只因为，他不想让他离开魔教。
当他中了这蛊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洛阳。
他从小便仰慕着洛阳，陪同他一起长大，见证他慢慢的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变为心机深重的灵剑门门主。
他理解他，在这门规还不森严处处充满着阴谋与陷害的地方，他如何还能保持本心，能维持现在这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模样已经很不易了。
所以本就深处于黑暗中的他有什么资格再要求他一同沉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