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兄台,你别误会,陆羽,他,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一听他是个结巴说的更起劲了,翻身下床手背在后面摇摇晃晃的来到他面前,打量了他两眼道:“你就是那破结界上山来的人?”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嗯。”宋明飞微微回应。
听闻那人脸上挂起一抹戏谑,手指刮挠着下颚道:“你,你不会,走,走后门上来的吧?”
他故意学着宋明飞说话,宋明飞看到他那学嘴学舌的模样心中划过一道凉意。
陆羽看见眼宋明飞微微颤动的眼眸,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气,他走上前喝止那弟子道:“你这般学人说话,不觉有失礼数吗?”
“礼数?若是有理数你们便不会到这普通房来抢位置了。”
他故意颠倒黑白,把寻找铺位说成抢,陆羽不善言辞,一口气被他堵在心里,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没,没抢,你别,胡说。”宋明飞拉了拉陆羽的衣袖,示意他出去再说。
出去便显得他们心虚,陆羽内心是不想这样做的,但见宋明飞担忧的眼神,他只能点了点头,和他一同退了出去。
“张争,你不是平日里最讨厌那些纨绔子弟吗?怎么今日帮他说起话来?”那先前卧在床上给陆羽他们指床位的人疑惑道。
“现在岂是我说了算,那人咱们谁也惹不起,要是他回来见床没了,便要责怪我们没阻止那人了。”名为张争的弟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可是将床位让给他们,我们在起身出门假装没看见不久行了吗?”
“你当真忘了我俩是什么德性了?每日我们便翘了学业,整日待在房中,周围的人都将我们的脾气摸了个透,怎能不知晓我们是在撒谎。”
“说的也是……”
原来是为了自保,这门中的门规制度着实有些不靠谱,连这等事情也要欺上瞒下,不知平时多少弟子受了那富贵人家公子的气,如此,当真是“难为”他们了。
“对不住,带你找了半天都未寻到一个住处。”
“无,无事,我露天席,席地惯了,哪处,都,都可以。”
露天席地?他没睡在床上吗?
“为何是露天席地?”陆羽问。
宋明飞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道:“村里的房子被人收了,只能睡在田里。”
“收房子?何人收的?”竟还有收房子这一说。
“爹娘死,死后给我,留下,房子和田,田产,亲戚们来,来吊唁时,便以我结,结巴为由,将我的,房子骗了去,田,田产也被,分的差不多了。”
这一段话很长,他说的极其费力,陆羽见他一脸难受的模样便安慰的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以这种理由瓜分田产未免太可笑了,你为何不去报官?”即便是亲戚,做出此等落井下石的事当官的不管吗?
“官老爷被,被他们,他们买通了。”宋明飞结结巴巴的回道。
所以是走投无路被逼上来的吗?
“后,后来我,我未婚妻子也,也被抢了去,我上门寻,寻我表哥,却,却发现他俩,早,早有私情,我一时没,没控制住……”
没控制住伤了人?陆羽也表示理解,一个男子,碰上这等众叛亲离的事,是不可能忍受的住的。
“没,没控制住,打坏了,桌子,他们要我赔。”
陆羽:“……”
“我身无分,分文,赔不起,他便拿,拿剑威逼……”
难不成这赖子还习武?
“你表哥会武功?”
“不,我说错,错了,他拿的刀,杀,杀猪的。”
陆羽:“……”
“他,他不善使刀,最后伤,伤了自己和,和我未婚妻,便诬陷是,是我下的毒手。”
“亲戚听,听信他,他的谗言,便扬言要,要把我送官。”
陆羽皱了下眉,所以他还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上了这灵云山,可不料灵云山上众多弟子也并非善类,上来也未必是一个好选择。
不过天涯海角,他能逃到何处,分明没做错任何事,却要受到亲戚的迫害和众人的嘲笑……
“我且带你去见我师傅,当他给你安置房间。”既然不能下去,便只能在这分了三六九等的灵云山待下去了,如今他能做的便只有替他寻个好去处。
云清正在午睡,陆羽敲响房门把他吵醒了,他大吼一声,门便自动开了,陆羽顺势将宋明飞引入门内。
“掌,掌门好。”
听到一陌生声音,云清直起身来,咳了咳,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道:“你是?”
“他是新上山来的弟子。”
弟子?云清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眼睛转了一圈道:“是宋明飞?”
“正,正是。”
“嗯,你来找我有何事?”
“师傅,他,他上来没有地方安置,所以我特来问问师傅可还有其他房子给他住。”
“迎接他的弟子呢?”云清了然的点点头,然后问道。
陆羽与宋明飞互看一眼,然后回道:“未曾有人迎接。”
“哦?我分明吩咐过让人下山接新弟子回来,怎么你却落单了?”
“在,在下不知。”宋明飞抱了一拳回道。
“如此,便是我门中怠慢了,既然没了房间,你便与羽儿住一房吧。”
陆羽一瞬间有些懵,羽儿……是指他?
“怎么,你不愿意?”
“自是愿意的,只是为何师傅要将他安置到如此偏僻的一个地方。”与他住在一起自然可以,他房中正好有另一张床,只是这样有违待客之道,将这新来的弟子安置在破旧之处,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难道他也是嫌弃宋明飞口吃吗?
“你与师弟住在一起有何不可?”云清又神色不明的问道。
陆羽眼睛蓦地睁大,他的意思是破例收宋明飞为徒了?
“师傅你!”
“嘘……”云清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给他做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陆羽便明了了,点点头不再说话。
“师,师傅好。”宋明飞也是个明事理的,他也知晓与云清一年只收一个徒弟,如今肯为他破例已是坏了规矩,他若再不识趣,便对不起这声“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