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电脑屏幕上的CAD图纸已经模糊成一片。凌晨三点的建筑设计院，只剩下她这一盏灯还亮着。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她伸手去够桌上的咖啡，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起身时，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茶水间在走廊尽头，要经过陈明的办公室。
陈明是她的前辈，也是这个项目的主创建筑师。最近一个月，他几乎住在了办公室。林夏记得昨天下午，陈明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她劝他回去休息，他却只是摆摆手说：\"这个项目太重要了，不能耽误。\"
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林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经过陈明办公室时，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透过玻璃门，她看到陈明伏在办公桌上的身影。
\"陈工？\"她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林夏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陈明的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份未完成的施工图。他的右手还握着鼠标，左手垂在身侧，指尖已经发青。
\"陈工！\"林夏冲过去，触碰到他的手臂，冰凉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她颤抖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就在这时，陈明的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文件正在删除中...\"
林夏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陈明的椅子。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林夏扑到电脑前，疯狂地点击取消键，但为时已晚，进度条已经走到了100%。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不要多管闲事，除非你想和他一样。\"
林夏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陈明的电脑里寻找线索。回收站是空的，最近打开的文件记录也被清除了。但在硬盘深处，她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需要输入密码。
她试了陈明的生日、工号，都不对。最后，她输入了陈明女儿的名字——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份名为\"天穹计划\"的PDF文件，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林夏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将文件拷贝到U盘，拔下来塞进口袋。
\"小林？你怎么还在这里？\"是保安老张的声音。
林夏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我发现陈工他...\"
老张走进来，看到地上的陈明，脸色大变：\"天哪！快，快叫救护车！\"
但林夏知道，已经太迟了。她看着陈明苍白的脸，想起他最后说的话：\"这个项目太重要了...\"重要到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第二天，设计院对外宣称陈明是过劳猝死。林夏站在人群最后，看着陈明的妻子抱着女儿痛哭。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那里藏着陈明用生命换来的秘密。
午休时间，林夏躲在天台打开U盘。那份\"天穹计划\"的文件显示，设计院正在秘密进行一个超高层建筑项目，但所有参与的设计师都在项目完成后神秘离职或死亡。照片则是工地现场，隐约能看到地下有不同寻常的结构。
\"在看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林夏吓了一跳，她慌忙关掉笔记本。转身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深灰色的衬衫，领带松松地挂着，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我是程时，新来的建筑设计师。\"他递过一杯咖啡，\"看你脸色不太好，喝点提神的吧。\"
林夏接过咖啡，警惕地看着他。程时的眼睛很特别，像是能看透人心。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右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你刚才在看陈明的资料吧？\"程时突然说。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查他。\"程时靠在栏杆上，\"我怀疑他的死不是意外。你知道他最后在做什么项目吗？\"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直觉：\"天穹计划。\"
程时的眼神变得锐利：\"果然。我查到设计院在过去五年里，有七位建筑师在完成重大项目后非正常死亡。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参与了超高层建筑项目。\"
\"你是说...\"
\"嘘。\"程时突然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有人来了。\"
林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咖啡的苦涩。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人事部的王主任。
\"小林，程工，你们在这里啊。\"王主任笑眯眯地说，\"正好，院长想见你们，关于新项目的事。\"
林夏和程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个时间点，太巧了。
\"好的，我们这就去。\"程时自然地揽过林夏的肩膀，\"走吧。\"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给了林夏莫名的安全感。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已经踏入了一个危险的漩涡。陈明的死只是开始，而真相，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