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心中思索着之时,秦则已经牵着我的手走进了御驾车,他剑眉厉目的看了车旁的青藤一眼,青藤连忙喊道:“起驾!”
御驾车瞬间被几个侍卫抬了起来,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前进。
我坐在秦则的身旁,双眸平视着前方平坦的道路,这一路走来我感觉到秦则心中有着顾虑。
我便在一旁沉静的看着他刀刻般的轮廓在一边沉思着感觉御驾车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下来,我听到青藤小声的说:“皇上,现下御驾车已经停到养心殿的门前。”
秦则这才回过神来,缓缓的站起身子走出了御驾,我便跟在秦则的身后随他一同离开了御驾车。
跟随在我身后的是几个宫女与身着蓝色衣衫的公公,青藤毕恭毕敬的跟随在秦则的身旁,此刻,秦则与我之间间隔开了一条很长的距离。
“老奴听说,皇后娘娘一早就跪在养心殿门前等待皇上了。”青藤在一边弓着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在秦则的身旁,轻声细语的说道。
我却不屑的冷视了青藤一眼,难道青公公是慕容思涵请来的救兵么?
走到养心殿的门前,我才看到,原来真的如青藤所说,慕容思涵真的还跪在地面上,再走上前一步,我见到慕容思涵的额头上流淌着汗水。
她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一身深蓝色皇家宫装的锦袍,外罩一件雪绫袄青缎掐牙色雪纱,脸上薄施淡粉,乌黑的头发披与双肩之上,一支薇灵簪,皮肤略显皱纹。
双眸之下泪水与汗水交融,姿色暗沉。
“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皇后不知,养心殿乃朝廷重地不得擅自闯来么?”秦则冷若冰霜的样子看起来甚是无情。
“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恳请皇上恕罪,恳请皇上一定要放过哥哥。”慕容思涵啜泣的哀求道。
“你久跪不起,就是为了替他求情么?”秦则英俊的面容上掠过一抹严谨。
“皇上息怒,臣妾不愿见到哥哥落魄的样子,还请皇上看在臣妾忠心对待皇上的份上放过哥哥。”慕容思涵惆怅的说道。
她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泪光,秦则站在她的身前,面色被慕容思涵的样子气的发青,可依旧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令人崇拜不已。
他每一个举动都仿佛经过了一番修饰,站在人前显露的是这般德高望重。
“朕本不打算因为慕容思佳一事另眼看待皇后,可是你却不以为耻,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惊扰朕,朕如何还能这样淡泊的对待你?”秦则的声调带着沉重,殊不知他已经忍耐到极限。
因为顾忌从前慕容家对待自己的恩惠,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慕容思佳,可皇后却将慕容思佳对于朝廷的恩惠当成了她可以在后宫无理取闹的资本。
她自从我进宫以来,想尽办法的折磨我,只因她没有受到秦则的宠爱,尽管她对秦则的爱是真切的,可是秦则却并没有因此而怜惜皇后。
慕容府如今失去了势利,怡太后还劝说了皇上莫要因此事怠慢了慕容思涵,可秦则见到慕容思涵在此为那个暗算朝廷中人的叛将来求饶,便更加愤恨了起来。
他的的剑眉一蹙,面上依旧冷峻地说:“来人,因皇后不分青红皂白来此扰乱朝廷秩序,为叛将之人求饶,朕当日决意将皇后打入冷宫,青藤,你还愣着干什么?”秦则厉狠狠地看着在一边怯生生看着自己的青藤公公说道。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叫人来!”青藤清朗地说道。
话音刚落,我只看到青藤对着一边的几个身着蓝色衣衫的公公斜视了一眼说,“皇上有旨,先将皇后娘娘关进冷宫。”
两个士兵闻声,款款地迈步走了过来,两人分别来到了慕容思涵的身边各站一边,双手将她的瘦弱的身子搀扶了起来。
这两个士兵乃吏部的护卫,也是秦则的贴身护卫,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将正在啜泣求饶的慕容思涵拖了下去。
我只听到一声甚是大声的吼叫:“住手!没有哀家的允许谁敢将皇后关进冷宫?”秦则与我共同顺着这声吼叫望了去。
我只见到怡太后与沐惜月两人出现在这富丽堂皇地养心殿门前,我看到怡太后的双眼凝视着秦则,又见到她停留在慕容思涵的身前。
这是我见到怡太后表现出来的最失态的一次,从前从来没有见到这国色天香的怡太后这般大吼大叫。
我沉默的看着沐惜月身着一身银白色的绣百褶度花裙出现在我的身前,双眼中带着一丝凝重。
“皇上,哀家曾经说过我们莫要忘记了慕容府曾经的恩惠,就算慕容思佳的罪行深重,可,这一切与皇后何干?”怡太后满面的冤气打量着秦则不变的面色。
“母后为何忽然来到此地?”秦则认真的反问道。
我并不知道一贯看重权势的怡太后为何会在此刻危机之时,为慕容思涵求饶,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快就将皇上的决定转告给怡太后的。
秦则却依旧坚持不变的态度对怡太后说:“还请怡太后莫要担忧,朕将一视同仁对待朝廷中犯错之人,皇后为犯罪之人求饶,朕当定她为与犯罪之人同等罪名将其打进冷宫,请问母后朕的决意何错之有?”秦则剑眉一蹙,星眼冷若冰霜的看着怡太后。
“哀家今日来到此地,并非来责怨皇帝,而是哀家与皇后曾为婆媳之关系,现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不能这般眼怔怔忽视你处罚她。”
怡太后的神情中带着一抹顾忌,而秦则已经忽视了这里所有人对待此事的看法,他已经决意之事还有谁敢否认?
怡太后深思了半晌后,语中带着一丝请求说:“还请皇上放过皇后这一次的罪过,莫要忘记昔日的恩情。”
在这富丽堂皇地宫中,秦则这个秦文王乃是被慕容府扶持上位,若是秦则在这重要的关头再将慕容思涵打入冷宫,怡太后定当是怕日后秦则会在朝中难以收获人心。
秦则思索了半晌,看着怡太后此刻面上的凝重,便说:“放开皇后,将她送回到坤宁宫,十日之内不准走出来一步。”秦则厉声说道。
我这才见到怡太后略略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手臂在自己身中的沐惜月,两人紧张的对视了一眼后才将目光放在慕容思涵的身中。
我感觉到怡太后此刻的欣慰,慕容思涵挣脱着侍卫的手臂,硬生生地跪在了秦则的身前。
两个身着蓝色衣衫的侍卫,这时才将慕容思涵的手臂松开,恭敬在秦则的身前等待着天子的再度调遣。
秦则这才走到怡太后的身前,看着她的神情说:“朕曾劝说过母后,朝廷之中的事情一概不要母后参与进其中,这一次朕顾忌母后的求情,暂且饶过慕容思涵往日的罪过,若是朕日后再听到她为慕容府的罪名乞求开脱,那么当与慕容思佳同等罪名处置。”
说罢,秦则转身便长袖一挥动转身走去,深邃的眼眸朝着慕容思涵撇了一眼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中。
我见到秦则朝着养心殿的西处寝宫的方向走去,便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可我依然听到了身后一阵轻触地脚步声。
我便转身看了去,我看到沐惜月缓缓的迈着轻盈的脚步跟在身后,因脚上略带着的绣花木屐鞋的声响,我才留意到身后有人。
竟是沐惜月,她为何跟了过来?
我并不明白秦则为何见到慕容思涵跪在养心殿门前之时那般愤恨,为何非要将她关进冷宫,便没再理会沐惜月是否跟在身后,便直奔秦则的寝宫而去。
若不是白日踏进来,我都没有想到那日秦则牵着我的来竟然是这样一桌蕴含着古典气息而简洁高尚的寝宫。
我朝着这件寝宫的四遭打量着,在我的身前是一盆古铜色的花盆,花盆种养着一盆正在娇艳盛开的杜鹃。
我的身旁是一个原形的古铜木色地桌子,上面放置着精致而小巧的茶具,一边同为古木铜木色的门框两旁垂帘着淡粉色的薄纱。
镂空的古铜木上雕刻着繁琐空白格的空隙,墙面上挂着精美的女子画像。
此刻,秦则并没有在我的旁,而是坐在门框内的木榻上,双眸怔怔的望着我这清澈的眼波,我便展开了蛾眉与他那深邃的眼眸刚好四目以对。
他的眼眸中带着一抹腼腆,一袭银色的浅色锦袍,黝黑的眼眸清亮而犀利,剑眉醒目,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唇,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洁的发髻,俊美非凡的脸庞,举手投足之间都在散发着帝王的霸气。
秦则他的身板笔直的怔坐在木榻前,我正向下打量着他这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势,只听到身后出现了沐惜月的声音。
“惜月是来与皇上告别,明日惜月就将要远离秦国,再见到皇上还不知道要哪一日。”我看到沐惜月的面上掠过一抹忧伤,娇粉色的唇还在诉说着难以启齿的话语。
她是来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