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姐姐，你看到我很不高兴吗，你看看你下拉的嘴角。」
季叶琦强势推开我要关上的门，挤了进来。
扬了扬手上提的外卖，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自己招惹的奶狗弟弟还得自己收拾麻烦。
我抚了抚额头，无奈说道：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姐姐，我现在可是你的邻居，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这样都能碰上。」
「不过，你刚刚以为是谁啊，那么高兴，一见是我，眼里的光都灭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消化着他话里的信息。
我们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我对面住的是陆子昂啊。
「你骗鬼呐，你以为我不认识对门吗？」
「我真没骗你，姐姐。」
「我刚搬过来的，就是你对门。」
「对方急着出手，我还得了个优惠价呢。」
看着眼前沾沾自喜，一脸真挚的男孩子，举起右手认真发誓的样子我信了。
我没想到陆子昂居然把房子卖了。
还这么急！
现在是避着我，怕我缠上他了是吗。
我气笑了。
我跟着季叶琦走进对面那间房，一切都变了。
曾经温馨日系的装修风改成了时尚的北欧风格。
季叶琦还在一边不断吐槽：「原来的主人听说也是个男人，可装修太女性化了，还是我现在这个装修好看，是吧姐姐？」
装修太女性化了吗？
我倒是真的挺喜欢的。
难道装修风格他也是按照我喜欢的来装修吗。
可是现在，陆子昂你怎么能说忘就忘。
7
第二天，我提着保温盒到了陆子昂的公司。
我没想到从家里到他们公司那么远，他执意搬到我对面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到底迁就了我多少事情。
我很难过，我对他的关心真的太少了。
我真是一个失败的女朋友。
我压下心底的酸楚，扬起微笑，敲开了陆子昂的办公室。
见到开门的人又让我笑容凝结。
「你怎么在这儿？」我脱口而出。
「严希希，我是陆总的秘书，我不在这儿在哪儿啊？」
周嫣然双手环胸，语气不善地说道。
我越过她往里看，陆子昂正坐在桌上吃外卖，他对面还有一个人的碗筷，想必是周嫣然的。
陆子昂不仅不记得我了，连习惯也变了。
他从不和女性单独吃饭的，现在居然和他的秘书在他办公室里一起用餐。
我推开周嫣然，走进去把昨晚煲的汤用力地落在餐桌上。
「咚」的一声响起，陆子昂才慢条斯理地抬眼看我。
「严小姐，有何贵干？」
他一句严小姐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陆子昂，我是你女朋友。」我哽咽出声。
「抱歉，我不记得了，那正好现在当面说分手。」
他冷漠的看着我，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往日的温度。
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势。
僵持之间，周嫣然走过来把手放在他肩上。
轻笑着说：「陆总，别这么严肃，吓着人家严小姐了。」
我盯着周嫣然放在陆子昂肩上的手，白白净净，轻轻摩挲他的肩。
他不仅不躲，反而对周嫣然笑意温和地应了声「嗯」。
这不是我的专属待遇吗。
他什么时候和周嫣然关系这么好了，还是他以前在我面前都是装的，其实他们早就偷偷来往了。
我不敢相信。
「陆子昂，我不同意分手。」
「你现在只是暂时失忆了，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我执着地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
「严希希，你还不明白吗，能被忘记的都是不重要的，就算以后想起来了又怎么样呢？」
「你看不出来吗，陆总现在喜欢的是我。」
周嫣然一脸得意地说着，我却只想听陆子昂的答案。
时间安静地流逝了两秒。陆子昂一把捞过周嫣然的腰身，圈坐在他腿上，周嫣然「啊」的一声惊呼环住了他的脖颈。
陆子昂笑着给她理了下耳边的碎发，才把视线从周嫣然身上转到我身上。
「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听明白了吗？」
陆子昂语气加重几分，似是因为我忽略周嫣然，给她出气。
我看出他阴翳的眼神里藏着怒火，只感觉到寒意从脚底蔓延，踉跄得差点没站住。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陆子昂？」
「送客。」
8
坐在工位上的时候，我还是恍恍惚惚。
「怎么了，希希？」
旁边的同事凑过头来，呼吸喷在我脸上，八卦地问。
「和男朋友分手了？」
「那哥们我的机会岂不是来了吗？」
我推了他一把，「滚。」
「别呀，和哥好好说说，我帮你出主意。」
他上去一把揽住我的肩，我刚要用力甩开，就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视线射来。
抬头一看，和陆子昂视线短暂相撞。
他若无其事地撇开眼，和我们老板走进办公室继续交谈了。
似乎刚刚那微妙的感觉是一种错觉。
「是长得挺帅的，哥要排第二，他也就勉强排第三吧。」
「是吧，希希？」注意到我的视线，同事抽出镜子摩挲着下巴，上下左右地沉浸在自己的颜值中。
组里没啥男生，倒是真给这小子养飘了。
我正打算出口怼他两句，就被老板叫进了办公室。
「陆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得力骨干小严。」
「小严啊，这是顾总，后面和顾总公司的合作你负责对接吧。」
老板滋着个大门牙，眼睛都笑没了。
我不知道陆子昂这么大个公司，怎么突然来我们这个小公司合作了。
「顾总好。」
我跟陆子昂打了个招呼，就朝老板说：
「老板，我资历尚浅，怕处理不好，你还是换个人吧。」
「小严啊，你就不要这么谦虚了，要不是你……」陆子昂突然咳了一声，老板瞄了他一眼后转过话头，「总之，你就不要推迟了，好好表现，公司很看好你的。」
我看向陆子昂有点狐疑，却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
下班时，我又撞见了陆子昂。
我疑惑了一下午，还是试探地问出声。
「你是不是没有失忆，陆子昂？」
难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弥补我？
要不然我怎么也想不通这肥差怎么会落到我头上。
9
「有事儿吗，严小姐？」
陆子昂倚在车窗上，随手点了一根烟。
眼神晦暗地倪着我。
他身上散发出精明的资本家气息，和我印象中的陆子昂判若两人。
而且，他居然开始抽烟了。
「你为什么和我们公司合作？」我微微蹙眉，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生意，必是有利可图。」
「怎么，难不成严小姐还以为我是为了你？」
他嗤笑一声，侧头吸了一口烟。
我脸颊骚得通红，有点自作多情的难为情，还有点生气。
「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陆子昂夹着烟的右手似乎抖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递入口中，对我的话恍若未闻。
我正要转身走人，清脆的高跟鞋声伴着笑声由远及近响起。
「严希希，你又来骚扰着我家陆总了？」
「你还真是难缠，都说了陆总现在喜欢的是我，别跟狗皮膏药似的老是黏上来。」
周嫣然来到陆子昂身边，自然地挽起他胳膊，陆子昂也顺势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两个人无比亲昵，我眼尖地发现陆子昂为了她还提前灭了烟。
酸涩感直达胸腔，我多想站在那儿的是我，而不是周嫣然。
「周嫣然，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我只知道陆子昂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我死死地掐着手掌心，倔强地控制着自己的声调。
「我们走吧，子昂哥，不用搭理她。」
跑车从我眼前开走，周嫣然坐在副驾上朝我挑衅地笑。
那个副驾原来是我的专属座位，现在已然易主。
陆子昂，你为什么偏偏忘记我？
10
酒吧里，我酒一杯一杯的灌。
却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美女，一个人啊，哥哥陪你吧？」
一只油腻的手掌抚上我的肩，混合着烟酒气的味道钻入我鼻尖。
就在他肥厚的嘴唇即将落到我脸上之际。
我一个用力把他推倒在地，他也是个醉鬼。
「他娘的，敢推老子，给你点脸色还真以为自己是西施了啊，今天要不办了你老子就不姓王！」
这醉鬼脾气还不小，对我动手动脚还叫嚣。
只见他又要上手拉我，被我一个酒瓶砸脑袋上，鲜血瞬间滑落。
「操，他娘的臭婊子，给老子绑了她！」
醉鬼召集了人把我固定住，老娘不再怕的，只是怎么用不上力气了。
醉鬼猥琐的脸离我越来越近，在我意识昏沉之前好像看到那张脸又变成了陆子昂的。
真是该死，喝酒误事，那狗屁烂醉鬼怎么能跟陆子昂相比呢。
11
第二天，我头痛欲裂地醒来。
隐约记得昨晚我用酒瓶砸了人，还被绑了。
后来好像还有人给我温柔地擦脸，和陆子昂一样温柔。
但怎么可能是他。
难道做梦了。
我猛地起身。
环顾四周，不对啊，这不就是我的房间吗，我没有被绑，那我怎么回来的？
「姐姐，你醒了。」
「来，喝碗醒酒汤。」
季叶琦恰好推开门，笑语盈盈地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
「所以……昨天是你带我回家的？」
我顿了一秒，了然地问道。
「对啊，昨天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羊入虎口了。」
季叶琦点点头，颇为自豪地夸赞自己昨晚如何如何地英勇，一人大战几个小流氓。
「厉害厉害，那还真是感谢你了。」
我敷衍地拍拍手掌，继续追问：「那也是你帮我卸妆的？」
「对啊。」季叶琦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似的，顿了一下才应道。
「感谢你感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姐姐要去上班了，就不留你了。」
我顺手抓了下他的头发，谁知他反应巨大地脸腾地就红了。
果然，弟弟真是不禁撩。
12
上班路上，我接了个电话。
「师妹，联系到了，北城的脑科医生，绝对的有权威。」
「好的，谢谢师兄，改天请你吃饭。」
我就不信区区失忆还治不好了，我倒想看看陆子昂想起我以后要怎么给我赔罪。
哼，这次可不是一个包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起码得两个、不，三个包。
我哼着小曲来到公司。
还没坐下呢，就有同事对我挤眉弄眼地提醒我注意。
似乎有什么麻烦等着我。
果不其然，屁股刚沾座就被老板喊进了办公室。
老板发了好大一通火，上次我进办公室他对我有多慈眉善目，这次就有多暴跳如雷。
似乎陆氏突然取消合作是我的问题一样。
我很冤的好吧，我还没开始对接工作呢，这项目就黄了，难道不是老板的问题。
我这个大怨种来到了陆子昂的公司，第二次来他们公司应该就更加轻车熟路了。
然而，我在前台就被拦住了。
「小姐，没有预约不能进的。」
前台笑得很得体，却也很坚定，任凭我怎么说我上次还来过呢，我和你们公司有合作，我和你们老板是朋友等都无济于事。
无奈，我只得掏出手机给陆子昂打电话。
这是他失忆后我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
我忐忑地听着拨号铃声响起，时间一秒两秒过去，还是没人接听。
就在我以为没有希望了的时候，电话通了。
「严希希，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再缠着陆总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的欣喜卡在嗓子眼里，被周嫣然的声音堵得喘不过气。
所以，他们已经关系好到可以让周嫣然拿他的手机了是吗。
我心口堵得慌，却还是尽力维持着声调说明来意。
「哦，合作啊？我不喜欢，就让陆总取消了呗。」
周嫣然轻描淡写、无所谓的语气，好像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但却是我工作保不保得住的问题。
「我要听陆子昂说。」
我深呼吸一口气，不相信陆子昂会如此任性，除非我亲耳听到他说。
既然陆子昂都说了是为了利益，我不相信周嫣然在他心里已经重要到可以随便舍掉利益。
「你做梦呢，爱信不信，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严希希吗？」
「子昂哥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接触他？」
「严希希，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死缠烂打！」
周嫣然越说越愤愤不平，好像我做了什么多对不起陆子昂的事。
和她说不通，我恼怒地结束了通话。
刚踏出公司大门，就收到师兄的信息。
北城的脑科医生今天在省医有事，叫我过去先说说情况。
我马不停蹄地打车过去。
13
听说医生在救治一个伤得很严重的病人，我就坐在办公室里等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坐立难安。
心里老是发慌，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我烦躁地走出门，却在走廊上意外撞见周嫣然。
她眼眶通红，焦躁地在ICU门口走来走去。
里面是她什么人啊，看样子情况应该挺严重的。
我疑惑又好奇地走上前，这时ICU的门突然开了，周嫣然急速地冲了进去。
她没注意到我的出现，我正想伸头往里面瞧瞧，就被里面出来的一个医生叫住了。
「你就是严希希吧？」
我看向眼前有点年岁的医生，莫名眼熟。
「我是吴医生。」
他见我有点疑惑，立马出声解释。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师兄介绍的脑科医生啊。
我激动地和他寒暄，跟着他去了办公室，刚刚的小插曲早被我抛在脑后。
「他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失忆了但又没有完全失忆，只是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人和事。那你在他心里要么很可恨要么很重要。具体呢，我还得亲自查看才行。」
回家路上，我不断回想着医生说的话，我在陆子昂心里应该算是很重要吧。
我得想个办法让他去见一下吴医生。
可现在我根本联系不到他，他父母常年定居国外，身边的好友大都只是生意往来，看来只有通过周嫣然了。
隔天，我偷摸跟着周嫣然，她手上提着食盒，走进了医院。
想必是来探望昨天ICU抢救的那人，也不知道是她哪个亲属。
我看到她走到一个病房门口，左右看了看，推门进去了。
周嫣然小心翼翼地很古怪，这看病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我轻手轻脚地挪过去，慢慢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结果，惊得我连连后退。
14
「你干什么，严希希，现在搞跟踪偷窥这一套了是吧？」
许是听到门口的动静，周嫣然打开门，看到是我后气急败坏地拉着我就要往医院大门走。
「你放开我，陆子昂到底怎么了，昨天ICU里面抢救的人是他对不对，你为什么说他本来就活不久了？」
我没错过周嫣然听到我说ICU的时候眼里闪过的一丝讶然，她手上力道不自觉松减。
我趁机拼命挣扎，甩开了周嫣然的手就往陆子昂病房里跑。
只见陆子昂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才几天不见，就变得如此消瘦苍白。
他看到我眼里闪过慌乱，下意识撇过头，似乎是觉得难堪。
我只觉得心痛如刀搅，泪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你到底怎么了，陆子昂？」我带着哭腔，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我僵硬着脚步走到床边，想拉过他的手，他却受刺激般抽回。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严小姐？」
陆子昂依旧偏着头，嗓音嘶哑虚弱，自嘲地说着。
「看到了，滚吧。」
「我不是，我是担心你……」
我胡乱擦着脸上滑落的泪水，心急得不知所措。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想到昨天不就是吴医生从陆子昂急救的ICU里面出来的么。
我急匆匆地跑去见吴医生。
在门口撞见周嫣然就站在门外，她神色古怪，刚刚居然也没有进来拦着我。
可我无暇顾及了，只想快点找到吴医生了解情况。
「原来就是他啊，那情况不容乐观哦……」
吴医生叹了口气，连连摇头，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15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完吴医生的话我还是如遭雷劈，一颗心坠落谷底。
陆子昂是脑瘤晚期，加上后来脑瘤破裂出血，情况危急进了ICU，现在的身体情况是每况愈下。
我窝在楼道里哭得不能自已。
想到他还那么年轻，他是多少人艳羡的对象啊，怎么就偏偏得了脑癌。
陆子昂这个混蛋，明明车祸那天在医院就查出了身体情况，偏偏现在我才知道。
所以失忆也是故意的么，想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离开这个世界。
那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办。
本来是想着找陆子昂谈合作的事情，现在我索性就辞职了。
每天我就煮好了粥去医院看他，即使我经常被拦在门外，但不妨碍我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看一眼。
眼见着陆子昂越发消瘦，整个人羸弱得就剩下一副骨架了。
这个病很是折磨人，会经常性头痛、呕吐，还会影响视力。
每每见到他我都恨不得我来替他受这份罪。
晚上的时候，我见陆子昂好不容易入睡了，便偷偷地推开门进去。
我坐在床边，轻轻拉过他的手握在手中，曾经那双牵着我的大手只剩下骨头关节了。
我瞧着他的眉眼、鼻子、嘴巴，依旧很好看，除了那过分苍白的脸色让人心疼。
突然，我瞧见他眉头皱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他手上。
我匆匆用纸巾擦干，再抬头，发现陆子昂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吵醒你了？」
「没有。」
见他嗓音干哑，我急忙拿来温水给他润口。
「对不起，希希。」
「什么？」
我一愣。
「我不能实现承诺，陪你白头到老了，你会恨我吗？」
「我恨死你了，陆子昂。」
他神色微暗，落寞地垂下眼睑，我接着说。
「我恨你装失忆来骗我，恨你找周嫣然来气我，恨你在酒吧为了救我被砸到进ICU，恨你居然找季叶琦来接近我，你说，这些怎么能让我不恨你？」
我越说越难过，泪水顷刻间模糊了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陆子昂把我抱进怀里，歉意地说着对不起。
「希希，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害怕我走了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担心我的希希被欺负了怎么办，我又保护不了你了。」
「索性我只好推开你，让你忘了我，找一个对你好的人，这样我才能放心地走。」
我更难过了，抱着陆子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轻轻地拍我的背安抚我。
陆子昂身体不好，我怕压着他，赶紧起来。
「怎么了？」陆子昂轻轻地擦着我脸上的泪，柔声问道。
「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半晌，他回道：「嗯。」
万幸，我还能陪陆子昂度过他最后的时光。
16
陆子昂走后，我一个人搬回了外婆的老院子。
提前过起了养老的生活。
我把陆子昂的骨灰也放在了桂花树下，这样我们就能常常相见了。
陆子昂离开那天，我联系过他的父母，对方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节哀」。
我知道，他们在那边已经有了新的儿子女儿，早就把陆子昂剔除出自己的生活了。
陆子昂留给我一大笔遗产，我用不了那么多，打算把大部分捐给慈善机构。
去陆子昂公司的时候，周嫣然对我说：
「严希希，其实陆氏和你们公司的合作是我擅自取消的，我只是为陆总不值，凭什么他为你差点丢了命，还要为你谋福利谋幸福。」
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严希希，我嫉妒你。」
周嫣然又从身后冒出一句。
我只觉得悲哀，嫉妒我，有什么可嫉妒我的，我爱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季叶琦来找过我好几次，都被我打发了。
自从知道陆子昂生病后，我就和他说清楚了。
我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
现在的我，也只是守着外婆的小院子，过一天是一天。
我坐在桂花树下，闻着满园的馨香。
桂花又开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