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屎陪着土豪刘财旺,坐在神秘洞口旁边的草地是喘了半天气,又抽了一阵子烟,鸡屎才看着刘财旺的脸色建议说:“咱歇的差不多了,该下去看看了。太阳都偏西了,时候不早了。要不然,天黑了,咱下山就难了。”
刘财旺听了,半天没有吭声。他虽然是靠开矿成了小矿主的,但自从手里有了钱后,就天天沉浸在享乐窝里,哪儿受得了这样的苦啊!他现在实在是不想起来了,觉得就这样坐到天黑才好呢!但他清楚,他自己受这罪是为了什么,他还记得自己上山是干什么的来了。于是,便向站在身旁的那个壮汉招了招手,在壮汉的搀扶下,勉强地站了起来。
刘财旺也不愧是一个采矿的,就在我们休息的这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跟班们就已经在那山洞口架设上了下井的设备。而他们架设的设备,一眼看上去,还是蛮专业的呢!他们在洞口支起了一个钢质三角架,中间安装着一个直径约八十厘米的滑轮。一条鸡蛋般粗的呢绒绳子,缠绕在滑轮上。两个大汉在一边拽着,随时准备着起降吊在洞口当中的一个巨大的吊篮。人坐在那吊篮里,当然要比把绳子拴在人腰上安全多了。
鸡屎看了一眼二愣子,问:“你们两个谁先下呀?”
我没有等二愣子回答,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这还用问,当然应该是我第一个先下。”
于是,有一个壮汉便把悬挂在山洞中间的吊篮荡了过来,我顺势抓住,便灵巧的坐了上去。这样,我便晃荡着,一悠一悠的,渐渐地下到山洞里去了。
我下去之后,紧接着下去的是二愣子。我们两个下去的都十分顺利,可轮到那鸡屎时,却就有些麻烦了。他吃的原本就胖,而且还有点恐高症。还没有下呢,就吓的叫了一声妈。他的眼睛,才只是往下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旋转起来了。要是没有旁边那几个壮汉帮助,他是根本就下不来。那两个壮汉,先把吊篮移到安全的地方,让鸡屎先坐了上去,然后再慢慢地把他抬到洞口中间,这才把鸡屎放了下来。
我是怎么知道鸡屎的狼狈相呢?是因为吊篮已经放到了山洞底部了,他还紧紧地闭着眼睛,浑身紧张地硬梆梆的,脸上淌着冷汗。我拍了他一下肩膀,他才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岸边的石头似的,顿时显得大喜过望,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从吊篮里站了起来。一边站,嘴里还一边叨叨着:“哎呀,我的娘哎,吓死我了。”
土豪刘财旺是最后一个下来的。这个刘财旺毕竟是一个小矿主,发的是挖矿石的财,下这么点深的山洞,实在算不了什么。那吊篮还没有放到地面,他就自己跳下来了。而且,眼睛几乎就没有适应的过程,很快就看清了下边的情况。
“这就是你们发现的那个神秘的山洞啊?也不像你们说的那么神奇啊!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吗?”刘财旺说这话时,透露着很多的疑虑和不信任。我听了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也不知道鸡屎是怎么跟这个小矿主介绍的,更不知道他理想中的山洞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就在我正迷惑时,不想那刘财旺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喂,你们可给我听好了。咱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这洞里的情况,不像你们说的那样,那,”刘财旺加重了语气,“那你们就是有意识地严重夸大之词,你们可要按合同赔偿我的损失呢。”
我听了刘财旺的话,当时还觉得十分可笑。都到了这山洞里来了,他心里咋还这么惴惴不安呢?这人也太多虑了,要是这个山洞不是那么地出奇,我们还跟你费什么周折呢?我们是没有事儿干,吃饱了撑的啊?
二愣子的嘴也不含糊,这一次的回答干脆利索。“你说的那没有错。如果我们严重夸大之词,当然要按照合同赔偿,可如果我们说的实事求是,那你是不是也得出点血呢?我们也不狮子大张口,这样吧,你就直接捐助一所小学校吧。咋样,捐建一所小学,比起我们赔偿你的来,那可差老鼻子远啦。”
刘财旺听了,半天没有吭声。他不表态,我们也就装傻,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要是没有个态度,那我们把他领到山洞里边去,不就太没有脑子了吗?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那刘财旺自然也明白了我们的心思,哼唧了半天,不得不说:“那也行,就照你们说的办。不就是一所小学校嘛,那是花不了多少钱的。”
鸡屎趁机帮腔说:“对,没有多少钱,有个十来万,足够的了。”
我想二愣子在听了鸡屎的话后,肯定瞪了鸡屎一眼。十来万,要是建一个普通的学校,也许就够了。可我们设想的学校,那应该是一所高标准的小学,起码应该和全国劳动模范顾觉先生捐建的希望小学差不多。学校至少应该是一座三层以上的教学楼,其中还应该有电教教室、橡胶跑道什么的,十几万怎么能够呢?
这鸡屎,在关键时刻不说人话,更不办人事儿。
好在刘财旺又说了句话。“钱都算不了什么,如果这个山洞真能建成一个有吸引力的旅游胜地,多花几个钱,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有刘老板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走吧,咱进去看看,看看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原本在我们看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巨大的转折。在我的记忆中,下了洞以后,往左边走不多远,就是那垂吊在洞穴顶板上的如同一根根绳子似的蝙蝠阵。可这一次,当我们下了山洞往左走,走了大约有五十多米了,也没有看见什么如同绳子似垂吊着的蝙蝠阵。而且,那山洞的景致也不一样。上一次我们从这里走过时,地下软绵绵的,都是厚厚的蝙蝠粪。可这一次我们看到的却景象迥异,就像是来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似的。
二愣子看了看我,我也正看他。当我们两个人的目光相遇时,心里便都知道了对方是在想什么。可我们谁也没有吭声,相互在心里叮嘱了一下要沉住气,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样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也没有看清是从哪里来的光,反正山洞里很是明亮,难说亮如白昼,但绝对要比中秋节月光下的情景要明亮的多。可这么大的一个山洞,却没有一点原先我们看到的景象。什么钟乳石呀,什么石笋了,一个也没有看到。相反,那山洞的墙壁上,都光秃秃的,深深地划刻着流水冲击的水痕,看上去是那样的流畅自然。
当我们眼睛看着这个巨大的洞穴,正不知如何才好时,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顺着这声音,我们的目光寻找了过去,竟然在光滑的洞壁上,看到一只只像壁虎那样的动物。这种体形像是壁虎,但却要比壁虎大得多的东西,上一次来时我们也是看到过的,可远没有这次看得清楚。
至于这是什么种类的生物,原本我也根本不清楚。可自从上一次见到以后,我就多了个心眼,专门回我母校查了查有关资料。有资料显示,这种类似蜥蜴的东西,也叫穿山甲,还有个学名叫蛤蚧。蛤蚧又称大壁虎、仙蟾,是一种中小型的蜥蜴,属于国家2级保护动物,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这种看起来有些瘆人的东西,其实是一种很好的药材。其药用价值很高,蛤蚧药咸平,归肾、肺经,能治病,能滋补。可这种东西,有关资料记载,它应该生长在广西亚热带的地方啊,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我们太行山里了呢?
这个问题在目前当然算不上主要问题,当前的主要问题是如何把刘财旺这个土豪先摆平。他想要看我们上次看到的那种山洞,可我们也闹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样的一条山洞里来了呢?而原先我们看到的那条山洞又到哪里去了呢?
正当我为找不到原来的那条山洞犯愁时,刘财旺突然大叫了一声,身子向后倒了下去。要不是他的身后随时跟着一个保镖,他就硬梆梆地倒在坚硬的石头地上了。我们赶紧上前,焦急地呼唤着刘财旺的名字。我一时找不到贴切的称呼,竟然呼叫了一声:“刘土豪,你怎么啦?”好在人们七嘴八舌的,也没有人注意。
呼叫了半天,刘财旺睁开了眼睛,可他却浑身哆嗦着,脸色焦黄,显得恐惧极了。我们一声接一声地问他怎么啦,他艰难地举起了一只手,向山洞的顶板上指了指。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斜对面的山洞顶板与山洞的墙壁相结合的部位,探出了一颗大蛇的脑袋。这条蛇的脑袋与我在黑龙潭见到的那条大蛇头相比,虽然小了好多,但起码也有水桶那么的大。难怪把刘财旺吓成了这个样子呢!他一个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小矿主,哪儿见过这样巨大的蛇头啊!吓的昏死过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他能这么快的醒过来,还有胆量把那蛇头指给我们看,也算是够英勇的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当大家顺着刘财旺的手指看过去,看明白那是一条大蛇的脑袋时,都吓傻了。因为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惧怕蛇的。贴身跟着刘财旺的两条壮汉,虽然貌似英勇,其实也是外强中干。一看见蛇头,连刘财旺也就顾不上管了,转身就跑。要不是我及时补位,那刘土豪就非补上刚才躲过的倒地一摔不可。
我之所以这样镇静,是因为我和蛇早就产生了相互信任的深厚情感。我观察了一下那蛇头,它就和黑龙潭里的那条千年老蛇一样,对我们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从它那从容的样子来看,长长地吐着两条红信子,是在表示对我们到来的热烈欢迎。这有什么好怕的呢?
也不管它是不是听得懂,我默默地对蛇说:“他们还不太了解你,你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吧。等他们都不怕你时,我们再来和你座谈。”
那蛇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倏然一下便把脑袋缩回到山洞的墙壁里边去了。
见那条大蛇消失了,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又停了半天,刘财旺才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解过来,声音颤微微地说:“我的娘呀,这么大的蛇,先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我心里暗笑,心思道:“真是少见多怪。你还没有见过黑龙潭那条大蛇呢,要是让你见了,那还不惊讶的你下巴都丢下来。”心里这样想,便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那样的罕见之物,并不是一般人都能见到的。
我以为那小矿主刘财旺见到了这样大的蛇,肯定对投资这个神秘的山洞更有信心。哪知他缓过劲儿后,却改变了主意。“哎,我说二愣子主任,你们不是说这个山洞里有夜明珠,音乐喷泉什么的吗?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有看见呢?对了,哎,那个年轻人,你不是还说这里有什么钟乳石,好看的什么作诗都下笔难吗,在哪儿啊?”
我听了,也不知怎么回答他。是啊,那些明明都是我们亲眼看到的情景,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我真没有想到,你们把我糊弄到这里来,让我看到的却是一个大蛇头。幸亏是让我看到了,要是我不来这儿亲自看一看,稀哩糊涂的就把资金投到这儿,那我可就把这十几年的心血,都打水漂了。我可再告诉你们一遍啊,要是我看不到你们说的那景象,你们可要赔偿我双倍的投资。”这个刘财旺唠唠叨叨的,实在是烦人。
可心里虽然对这个土豪烦的要命,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谁让人家是投资方呢?当前最急切的是找到上一次来的那几个地方,可那个地方又在哪里呢?我们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一想到要是找不到,这个不说理的土豪就要我们赔偿他的双倍投资,我的头就大了起来。因为那合同是二愣子要我把关的,要是真打起了官司,我可是要担责任的呀!
闪闪发光的宝石,叮咚作响的流泉,景色迷人的洞穴,都躲藏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