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妈妈带了一队人马深夜到了城主府,风雪中她哀嚎着叩响了城主府的侧门。
“城主大人!草民来向您赔罪了?”
“城主大人!您开开门啊!”
吱呀—
朱漆大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玄衣小厮打着哈欠不耐烦地问:“谁啊,这大半夜的过来城主府干什么?快滚快滚!”
“草民要找城主大人!”
“这大半夜的你找城主干什么?”小厮怒道。
万妈妈无法,只得后退两步,露出了身后的一具金丝楠木棺材和一卷草席。
“冠玉小公子……出事儿了。”
小厮大为震惊,定睛一瞧才知道这是万花楼的万妈妈。
赵冠玉是府上最小的公子,被城主捧在手心儿里长大,平时没少犯浑,最常去的就是这万花楼。
“棺……棺材里的不会是小公子吧?”小厮连连后退,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万妈妈颔首。
“正是……”
“恳请求见城主大人。”
小厮连滚带爬地跑进院里。
“快……快去找城主大人!小……小公子出事了!”
万妈妈在院外焦急地等待,她的手里捏了半张信件,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旁边抬着棺材的小厮低声问:“妈妈,少城主真的能帮咱们这次吗?”
“为何不能?他若是不帮,我就把他与我通信的把柄给老城主看!”万妈妈紧紧攥着手里的信件,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万妈妈,城主大人请你屋里说话。”
万妈妈跟着小厮走近院里,她的心里也很是忐忑,赵冠玉毕竟是城主之子,死在青楼里面确实不光彩,老城主必然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这样……
她才能有了谈判的资本,何况少城主不可能不站在她的这一边,她可是帮着少城主解决了一个未来争夺城主之位的麻烦。
堂屋里,赵家人一脸凝重,老城主披着狐裘端坐在主位上,灯火摇曳下,脸上的褶皱愈发明显。
老城主的身旁坐着一位美妇人,再右侧,十几房妾室均是规规矩矩地站立在侧。
其中一个藕粉色衣裳的妇人哭成了泪人,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几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站在老城主身后,为首的男子一身藏青色常服,扣着掐金丝的腰带,目光与刚进屋的万妈妈对视后,低下了头。
“行了,别哭了,你平时不教好冠玉,现在出了事,就知道哭!”
城主妇人怒视着地上的美妇人斥责道。
“参见城主大人。”万妈妈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老城主捏上眉心,声音沙哑低沉。
“冠玉呢……”
几个小厮抬着棺材走进了堂屋。
“打开,让我看看冠玉。”老城主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身后的青年立刻上前作势要扶着老城主,却被老城主一手推开。
“你现在扶着我有什么用!你平时不照看着你弟弟,竟然让他死在了万花楼!死在了一个女子的屋中,这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搁!?”
老城主面对着青年就是一阵乱骂。
“你骂他做什么?凇儿他平时帮你处理城中一干大小事务,哪能面面俱到,谁都看顾得到,冠玉他也不是个小孩儿了,早就加冠许多年,自己做了什么事就得担当得起!”城主夫人见自己的儿子被训斥,心里不好受,直接当场就爆发了出来。
“倒是李氏,自己的儿子不看好,能让他死在那种地方,真是有损城主府的颜面?”
城主夫人孙氏说教起来,丝毫不留情面,在场众人一言不发,孙氏的外家可是乌蓬城第一富商,钱多的花不完,就连城主也得给她三分颜面。
“都给我闭嘴!”老城主沉声道。
“你说,你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
老城主指向了万妈妈,万妈妈吓得一哆嗦,她也不知道自己此行能不能顺利全身而退,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是赵公子来找我们楼中的相好柳姑娘,但是赵公子与柳姑娘发生了口角,柳姑娘失手就伤了赵公子。”
老城主捂住心口,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贱人呢?”
万妈妈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额头渗出血迹。
“草民自知罪该万死,已经将柳姑娘鞭挞而死,送来城主府谢罪。”
“带上来。”老城主沉声道。
两个小厮抬过来一卷草席,草席上的鲜血还未干涸,一滴一滴地滴在红木地板上,扑鼻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打开。”老城主垂着眼眸吩咐道。
两个小厮摊开了草席,在场的妇人们连连后退,可怖的尸体让李氏一声惊呼,晕了过去。
城主夫人捏着帕子掩面上前,只见尸体上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清晰可见,唯独这一张毫无血色的俏脸死不瞑目。
城主夫人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晕倒在地的李氏。
“赶紧把李氏抬下去,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老城主的目光在柳师如的脸上扫过,最终匍匐在了金丝楠木棺材之上,望着里面安静躺着的赵冠玉涕泪俱下。
“儿啊……我的儿啊……你死的冤啊……”
万妈妈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手心里的汗浸湿了字条,她一开始还期待着少城主能够保她一命,现在看来,这赵冠凇也没有说话的份啊!
“我要整个万花楼给你陪葬……”
“冠玉,爹爹让整个万花楼的人给你陪葬好不好……”
老城主站直了身体,提着拐杖,一棍子打在了万妈妈的背上。
“啊!”万妈妈凄厉地喊出声音,倒在了地上。
“老贱蹄子!专门养那些个贱人勾引我儿!害的我儿惨死,还有胆子上门!”
“来人,把这贱人拉出去乱刀砍死,再把那万花楼一把火烧了!”
“爹爹!”赵冠凇喊道。
“爹爹三思啊……”
老城主气得面色苍白,给了赵冠凇一巴掌。
“你亲弟弟死了!这是你亲弟弟!你亲弟弟死了,你一点也不心疼?反倒替外人求情,你安的是什么心?”
赵冠凇捂着脸颊,鲜血从嘴角留下,他要着后牙槽,硬生生忍着,不敢多说一句。
“你个老匹夫你发什么疯?赵冠玉一个妾生的,你拿他当个宝,凇儿是你嫡亲的长子,你就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