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星头疼得看着在棋盘上为非作歹的小环，折扇一合，点上了它的头。
“你啊……还真是让人头疼。我好不容易就要赢了你主人了，你把棋局给我搅散了，还真是向着他。”
七星银环蛇是听不懂观南星说的这么复杂的话的，它只是单纯不喜欢观南星拿着折扇点它的头，这样的动作严重冒犯了它作为一个王者的尊严。
小环吐着蛇信，弓起身体，作势要攻击观南星，却在弹起身体的一刹那被姬夜寒的大掌扣下。
“乖。”
姬夜寒一手捏起七星银环蛇，把它盘在了自己的腕间。
“有人来了，待会儿再咬他。”
七星银环蛇比较听姬夜寒的话，哪怕姬夜寒没有足够驾驭它的力量，七星银环蛇也愿意和他亲近。
姬夜寒和它以前的几任主人都不一样，他们只会发号施令，用着血脉压制它，迫使它做些为难的事情，姬夜寒很少对它义正言辞的发号施令，大部分时间都让它自己玩儿。
通人性的蛇更喜欢纵容自己的人。
脚步声由远到近，步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是她，我先回避一下。”观南星起身就要走。
“我们没有什么秘密是你不能听的。”姬夜寒直言道。
“我就是单纯不喜她这个人。”
观南星起身就走，七星银环蛇从衣袖中探出来，歪着头目送观南星离开，像是不解，为什么观南星不愿意和它玩了。
观南星回头看去，开口问道：“你不舍得我？那你跟我一起走？”
七星银环蛇回头望了一眼姬夜寒。
男子笑道：“想玩儿就去吧，别把人给我毒死了。”
得了姬夜寒的命令，小环才离开了石桌，上了观南星的手心。
观南星端着蛇，以手掩面，压低声音问：“你也不喜欢那个女人是不是？”
小环破天荒地没有咬他，而是耷拉着头依靠在他的手心里，它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楼清漪提裙赶来。
“禀告王上，沈荼她出了清宁宫，非要去找东璃世子妃算账，人已经快到地牢了，中途还对着刑部尚书和侍郎痛下杀手，臣妾阻拦不及，特来告知王上。”
姬夜寒一个棋子一个棋子地恢复桌上的残局，神态自若，一双紫眸清冷淡定，不见半分波澜。
见此，楼清漪就明白了，沈荼此举乃是姬夜寒授意的。
对面的酒杯还冒着白色的雾气，姬夜寒对面的人应该是刚离开不久，他的腕上不见七星银环蛇，楼清漪可以确定刚才坐在这里和姬夜寒对弈的人是观南星。
楼清漪咬着唇，交叠的双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她和观南星从前是互相看不上，现在观南星对她意见颇深，甚至对她避而不见，她有点害怕，观南星会背着自己和王上说些什么。
姬夜寒手中白子落下，“啪嗒”一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杀了两个人？”
楼清漪点头。
姬夜寒的手指在石桌上叩动，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半晌，姬夜寒缓缓开口问：“怎么杀的？”
楼清漪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回答道：“用……用绿绮琴。”
姬夜寒紧皱着眉头，站起身来。
“带孤去看看。”
楼清漪摸不清姬夜寒的想法，只能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姬夜寒坐在车撵上一言不发，楼清漪见他紧缩眉头，不敢说话。
她最近已经惹了姬夜寒生气，现在正赶上沈荼争宠的时候，她怕哪句话说错了，让姬夜寒对她的态度更赶不上从前了。
姬夜寒到的时候，地牢前面已经到了一波人，一众士兵护在苏裳烟的牢房前对着沈荼拔刀相向，警惕地防范着面前的女子。
沈荼提着刀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
牢房里的苏裳烟更是害怕地躲在了角落，她身旁的墙上断了的一截剑身，一缕青丝被截断，躺在了剑身下面的冷冰冰的地上。
她面露惊恐之色，双手抱膝而坐，浑身瑟瑟发抖。
一双美目惊恐不安地注视着沈荼，口中不停地呢喃道：“疯子……疯子……”
在这短短几柱香的时间里，她亲眼目睹了，沈荼这个女人嘴角带着惊悚可怖的笑容，挥剑从地牢外直接杀到了她的牢房前。
一众人挡在她的身前，都没能拦住她砍折的断剑朝着她这边飞过来，幸亏她躲闪的及时，只是断了一缕发丝，不然她的明就得交代在这。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在晚宴上招惹这个疯女人，她还没被册封为后，就已经干出了连杀两名朝廷官员，独闯地牢意图杀害东璃使臣家眷的事情了，若是封后，只会比姬夜寒更疯。
一众人见了姬夜寒到来，竟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他们第一次寄希望于他们昏庸无道的暴君，希望他们的王上大发慈悲地把这疯女人带走。
“参见王上，参见贵妃娘娘。”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虔诚地跪拜。
“平身吧。”姬夜寒沉声道。
他紧皱着眉头，这女人也不用特意去演一个恃宠而骄的祸国妖妃，她本性就是如此，这是姬夜寒得出的结论。
沈荼转身，与姬夜寒、楼清漪两个人对上视线，她把手里染了血的刀丢在了姬夜寒的面前，刀刃上还未干涸的鲜血溅到了姬夜寒的衣角上。
“软软怎的气成这样？”
姬夜寒上前一步，拿出帕子替沈荼擦去了面颊上的血迹。
沈荼不说话，只是眼神幽幽地飘向了苏裳烟。
姬夜寒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晚宴上姿态高傲的苏裳烟此刻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
“王上！”苏裳烟连忙跪下。
“王上，我是东璃相国世子裴秋暝的世子妃，王上您拿着我去向他换好处，换兵马，换封地，他一定给给您的王上……”
“求求您，放过我吧……”苏裳烟被吓得涕泪横流。
她怎么这么倒霉，只是陪着裴秋暝出来一趟就遇上了沈荼这么个疯子。
她还以为沈荼就是秦华阳，现在看来沈荼对自己开口说自己就是秦华阳的那话多半是在吓自己，她想坑自己一回。
这个疯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她的表姐秦华阳傻是傻了点，可好歹也是个正常人，这沈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狗！
她就是个见人就咬的疯狗！
“软软意下如何？”姬夜寒问。
沈荼抬头望向姬夜寒，他没有果断的借机杀掉苏裳烟，说明他留着这女人还有他的用途。
其实她来的时候就知道，姬夜寒不会对苏裳烟下手，这可是一个关联着大历和东璃的关键人物，她就是想报复苏裳烟。
至于取她性命，沈荼目光变冷，姬夜寒觉得苏裳烟无用了，那么她就要与苏裳烟翻翻旧账了。
沈荼瞥了苏裳烟一眼，朱唇轻启：“没意思。还以为裴秋暝的世子妃有多大的胆量，敢在晚宴的时候对我出手，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草包。还是王上手下的两个大臣胆子大些，他们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呢。”
姬夜寒挑眉。
“那他们如何了？软软惩罚他们了？”
“死了 我杀的，王上不会介意吧？”沈荼贴近姬夜寒，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丝毫不顾及楼清漪正站在姬夜寒的身侧。
姬夜寒顺势抱起女子，让沈荼坐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欺负软软的人，杀就杀了，孤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事儿？软软若是不高兴，这些人随你杀。”
在场众人傻了眼，死的可是正二品大臣，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了？
他们不敢抬头去看沈荼，生怕她口出狂言，想要他们这些人的性命。
沈荼的嘴角上扬，目光从这些人的身上一个接一个的扫过去，真像是在挑人杀了取乐。
众人敢怒不敢言，心里把这一对狗男女骂了一遍又一遍。
暴君妖妃！迟早惨死！
一对狗男女，狼狈为奸，坏到一块儿去了！
“一群草包，没意思，王上，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沈荼扯着姬夜寒的衣袖撒娇道。
柔媚的声音，听得在场众人骨头都酥了，如果不是他们亲眼见识了沈荼拿着绿绮琴一下砸死了个人，又单枪匹马干掉了一群守卫，他们都要爱上这个声音了。
“走！”
楼清漪皱着眉头，她不如不叫姬夜寒过来，他当着自己的面对沈荼如此纵容，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姬夜寒抱着人上了车撵，重重叠叠随风飘摇的布幔遮挡下，两个人影交错在一起似在拥吻。
无人敢抬头看这香艳的一幕，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南夏……
要亡了。
这个叫沈荼简直就是再世妲己，专门来蛊惑心神的妖女！
姬夜寒贴近沈荼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让你杀两个人而已，给孤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他们又多了几个新词来骂孤。”
沈荼偏过脸，食指划过姬夜寒挺翘的鼻梁，掐着嗓子道：“什么词？”
姬夜寒闭上眼睛，几个词从牙缝里面漏出来。
“荒淫无道，耽溺美色，白日宣淫……”
“前两个我赞同，最后一个可不是我干出来的事，王上和谁做的，我就不知道了。”沈荼掩面轻笑，
姬夜寒轻嗤一声。
“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