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氤氲中,秦华阳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黑眸充满了不可思议。
“听闻南夏国君昏庸暴虐,国都鄞城美女无数,九钰台更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怎么会还要从这偏僻地方选美人过去跳舞?”
流光接着在秦华阳的手心写道:“年年如此,国主偏爱乡野美人。”
秦华阳凝眸沉思,她幼时便在父君的口中听闻过地处西南的南夏国,一个没有规矩教条的荒野之地,一国之统治全凭南夏国君的喜乐。
泱泱大国,却与大历,东璃,北漠三国从不相往来。
十年前北漠覆灭于东璃的铁蹄之下,大历也紧随其后,唯独南夏,与东璃国针锋相对,却安然无恙到今日。
秦华阳想,南夏兵力远不如东璃,还有个昏庸暴虐的国主,却可与东璃正面相抗争,必定尤其特殊之处。
她本想休养生息,待自己的伤好了以后替沈荼复仇,潜入东璃,暗杀裴秋暝。
裴秋暝武功不在她之下,覆灭了大历朝,他功不可没,身边的高手必定不少。
秦华阳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
若是能得到南夏国的助力呢?
秦华阳从浴桶中站起身,干冷的空气让她的灵台清明了不少。
流光为她披上了一件素白衣衫,一双潋滟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心。
她拉住秦华阳,轻轻写道:“姑娘,前往南夏王宫的路颠簸又崎岖,要不你逃吧。”
秦华阳轻轻握住了流光的细腕。
“我回来了,就没想逃,我会学舞,然后去往南夏王宫,成为九钰台上最高贵的女子。”
秦华阳回到房间以后,坐在梳妆台边等着流光给自己梳妆。
流光不解,万妈妈让秦华阳安心养伤,她作何要梳妆打扮一番?
“别那么看着我,礼尚往来,柳师如特地过来关怀我,我们自然也得去看看她。”
秦华阳摆正了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她这是第一次在铜镜中看到沈荼的容颜。
瓷白的肌肤吹弹可破,额间一朵山茶花正欲绽放,眉如远山,斜飞入鬓,古潭一般的黑眸除了冷漠不见半分的神采,秦华阳想,沈荼大约是很少笑过吧。
总之这张脸和前世的自己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也好。
秦华阳心想,长得像是个活菩萨一般有什么用呢?到头来既保不住自己的家人也保不住自己的子民。
流光替秦华阳点上了口脂,将死的美人仿佛活了过来。
秦华阳轻轻弯起唇角,镜中人淡漠的一张脸上竟是带上了几分冷艳的媚态。
流光的手指沾了水在梳妆台上写道:“姑娘笑起来可真好看,像是变做了一个人。”
秦华阳抬眸,靠在了椅背上,青丝垂落肩侧,掩唇轻笑。
“可像那祸国妖妃?”
流光一愣,沈荼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柳师如说沈荼是个疯子的时候,她尚未觉得如此。
可现在铜镜中女子的眼神冷漠疏离中带着几分媚态,让她心生畏惧。
流光替她挽好青丝,秦华阳看了一眼流光。
“你应当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如此给未出阁女儿家挽的发髻,未免有些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