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燕王爆发出了与之身形完全不同的速度。
肥胖的身躯猛地往上扑出，宛如一块巨石，眼瞅着距离那只诱鸽只有一步之遥。
燕王眸子里，亦是爆发出一抹精芒。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就在这时，李程忽然上前，横挡在其面前。
就是这么毫厘之差，燕王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诱鸽，振翅高飞，冲进了天空中的鸽群里。
在诱鸽的引导下，原本应该在学馆中落下的鸽群，只是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便朝着远方飞去。
“不，不，不！”
燕王目眦欲裂，却又根本无可奈何。
他又没翅膀，根本拦不下来那些鸽子！
一根根鸽羽飘落，燕王下意识伸出手，羽毛从起掌心划过，落在地上。
转瞬，所有的鸽子便尽数远去，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李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戏谑道：“没想到燕王对本公的鸽子这么感兴趣，早说你想要，那本公权当做好事，怎么也要送给殿下啊。”
燕王怔怔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半晌才转头，死死地盯着他，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李程，你这混账！”
那些鸽子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又耗费一番心血才训练出来的，专门给考场中的权贵子弟送答案！
现在鸽子飞走了，再想补救措施已经来不及了！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李程会知道自己的计划！
到底是哪个环节泄露了消息？
“在呢，燕王殿下有何吩咐？”
李程面色淡然，这幅平静的神情，在燕王看来反而更具挑衅。
“你！”
燕王登时怒火上涌，反手拔出护卫腰间的长刀，恨不得现在两刀把这混账砍死。
“殿下息怒啊！”
“殿下，殿下别这样！”
“殿下冷静！”
陈林等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其拦住。
这可是科举考场外，要是发生冲突事情可就闹大了。
他看得明白，李程分明是早就已经清楚了他们的计划，只不过一直按兵不动，等到关键时刻才忽然动手，一举破坏计划，甚至都没有留给他们补救的机会。
己方本就不占理，若是再与东厂发生冲突，回头上朝迎接他们的不仅有文武百官的弹劾，还有天下读书人的谴责！
众人竭尽全力，好不容易将燕王拦下。
“还有其他办法吗？”
燕王强压着怒火，和陈林走到一旁。
陈林摇了摇头，沉声道：“殿下，此事已经无力回天，那李程分明是早就知晓我们的计划，现在才出手破坏，就是不想给我们补救的机会。”
砰！
燕王一拳头砸在墙上，眸中跳动着汹涌的怒火。
“王八蛋，本王一定要弄死他！这个杂碎，三番五次破坏本王的计划！”
“本王要他死无葬生之地，要他碎尸万段！”
他心中对李程的杀意，汹涌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恨不得现在便将其手刃。
陈林连忙宽慰道：“殿下大可不必担心，虽然说权贵子弟这边的计划失败了，但咱们之前花了不少银子资助那些贫寒书生，这也算是咱们的后手。”
“有咱们的资助，那些原本活不下去的书生，现在都能够参加科举，不说前三甲，但至少金榜题名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科举结束，咱们只要公开身份，天下读书人必然会对殿下感恩戴德，哪怕是这次计划失败也无妨。”
他们做这些事情，本就是想要得到读书人的支持，虽然说帮助权贵子弟金榜题名的计划失败了，另一边的计划能成功也行。
闻言，燕王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减弱了几分，只是看向李程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浓浓的怨毒之色。
“更何况，李程会用这种方式破坏计划，说明他只是知道我们准备作弊，却找不到那些答题人所在之处。”
“哪怕他想要抓住罪证都没用，更何况联系那些人并非我们亲自出手，应当是没事的。”
在陈林三番五次的劝慰下，燕王终于打消了当场和李程动刀的念头。
但他现在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径直回到学馆前，便准备上轿离开。
李程远远地朝着这边挥了挥手，笑道：“殿下，若是你对鸽子有兴趣，改日本公定亲自送两只到殿下府中。”
刚准备上轿的燕王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栽下去。
“王八蛋，本王要弄死你！”
“你这混账，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给本王滚过来，本王要杀了你！”
眼瞅着燕王破大防，陈林连忙带着护卫，将燕王给塞进了轿子里，催促车夫起轿远去。
“哼，和我斗，玩儿不死你！”
望着远去的轿子，李程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无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无情正在看锦衣卫传来的消息，闻言笑道：“回禀督公，东厂人马已经将他们包围了，只等督公您下令，就可以一举将其拿下。”
“嗯。”李程点了点头，“动手吧，一个都不准放过。”
“遵命！”
……
郊外。
院落里，一众学士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低声交谈着。
他们早早地便做完了考卷，但因为科举没有结束，所以暂时不能离开。
王明站在角落里，面色表情地看着众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哟，这不是王大学士吗？您怎么也来了呀？”
身穿青衣的年轻学士走过来，满脸讥讽地笑道。
王明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与你无关。”
见状，年轻学士面色一冷：“装什么？一天到晚清高的要死，结果还不是为了银子跟咱们在一块。”
两人从进太学馆时便合不来，年轻学士看不惯王明，觉得他是假清高。
王明亦是看不惯这些人不做学问，终日只知钻营的嘴脸。
“王明，咱们现在都是一种人，你用不着在这里装模作样。”年轻学士冷哼道。
然而，王明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想多了，我和你可不是一种人，你来这里科举舞弊，我来这里却是为了保证科举的公平。”
年轻学士一时间没听明白，面上满是茫然之色。
就在这时，数十道身影却忽然从外头冲进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锦衣卫办案，所有人束手就擒！妄动者杀无赦！”
为首之人，赫然是东厂冯漠！
所有人都被突兀起来的锦衣卫给惊呆了，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瞬间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