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看来,乡试的成绩或许还有所质疑,可到了会试,几乎不可能作弊。
也就是说,李程就靠这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几个曾经或许根本考不上的书生,培养成了三甲之人!
不可思议!
这可是大夏王朝开国以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感受着周遭众人惊讶愕然的目光,李程嘴角微微扬起,心中不免感到得意。
让你们之前说本公舞弊,现在知道本公是有真本事了吧?
甚至还敢到本公的府邸外贴字报,我倒要看看你们现在谁还有这个胆子!
前段时间,京城里舞弊传言沸沸扬扬的时候,有不少血气方刚,自诩为正义的书生,偷摸溜到了李程府邸外,张贴了一堆横幅,大概意思就是说李程为自己的学生舞弊。
但现在,几乎没有人会这么说了。
哪怕心里有这样想的,却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形下开口。
人成绩考得好,你就说人是舞弊。
有一次也就罢了。
可接二连三地这样,岂不是显得你很没有气度,见不得人成绩好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程结束了自己的训斥,背负双手,叹息道:“罢了,你会考出这么差的成绩,终归是因为本公平日里没能好好教导于你,日后跟随本公学习,一定要时刻谨记为师的教诲,莫要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了。”
穆宁已经被李程说得羞愧至极,见恩师原谅了自己,不由得喜出望外,心悦诚服地拜下:“多谢恩师宽恕,学生日后定当努力学习,绝不辜负恩师期望!”
剩下三个师兄见状,心头亦是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发自内心,将李程当做恩师,在心中顶礼膜拜,无比地崇敬。
要知道,四人过去不过是中庸之才,哪怕是竭尽全力,也未必能在科举中取得什么像样的成绩。
若不是李程教导他们,恐怕现在几人早就已经打道回府,或是玉玉度过余生,或是继续读书,准备下一次科举。
可人力终有时,这次科举乃是他们最年轻,精力最好,才思也最敏捷的岁数。
若是错过这一次,日后再想保持这样好得状态,做出比现在更好的文章,机会微乎其微。
全都是因为恩师,才得以让他们有这个机会,获得今天这样的成绩。
四人互相看了看,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此生不管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都必然会尽心供奉自家恩师。
光是科举这份恩情,便足以让他们铭记终生。
跟随着恩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李程正准备带着人离开,忽然瞥见面无人色的柳扶,心中戏谑之心大起,冲着他挑眉笑道:“柳兄,本公向来有教无类,虽然你资质差了些,但若是想拜入本公门下的话,本公也是愿意收你的。”
让你之前那么嚣张!
气死你!
周遭的书生闻及此言,全都用羡慕的目光看向柳扶。
这可是顶好的机会啊!
纵然这次会试已经结束,可马上还有殿试。
若是能够拜入李程门下,至少可以保证在殿试的时候,获得一个好名次!
以柳扶的才学,也不是没有高中状元的可能!
然而,这话在柳扶听来,却是赤果果的羞辱!
“你,你……你欺人太甚!”
柳扶捂住胸口,脸涨得通红,几欲吐血。
他自负胸藏才气万千,不说才高八斗,至少在同辈年轻人之中,能与之比肩之人少有。
让他拜一个东厂督公为师,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别激动,虽然你成绩不怎么好,但终归是通过了会试,等到殿试好好发挥,说不定也会有个好名次。”
他倒不是刻意针对,这家伙虽然之前叫嚣得厉害,但事实上才华确实不弱。
现在名列前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自己的学生。
柳扶竟然能够在其中脱颖而出,硬生生考过皇甫正与穆宁,其本事可见一斑。
而且能被挑出来当枪使,足以说明燕王对其有多看重,深信以柳扶的才学,能够在科考中傲视群雄。
将其收入麾下,为自己所用,日后打理大夏朝堂也不失为一枚优秀的棋子。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打压。
像祝山林四人,天资不算多厉害,加上自己曾在他们危难之际出手相助,因此拜入门下后,哪怕是心中再如何不信任自己,也始终言听计从。
可柳扶不同,自认为才华甚高的人,心气亦是极高,在没有让其彻底信服前,哪怕是强行让其拜入自己的门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招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怀疑自己的人,不如先将对方彻底镇服。
教训完柳扶,李程环顾四周,那些过去对他充满了怀疑的目光,此事全都尽皆收敛了起来。
他正准备带人离开,却忽然瞥见人群中的顾昔年和沈洵风,一时间有些愕然。
说起来,自己这俩学生也挺倒霉的。
他们的才华亦是斐然,可惜正因为才华太高,与柳扶相差无几,所以在做文章时多少会加入自己的想法。
殊不知,自己教导他们学习,做文章的方式,才是最适合科举这种应试教育的手段。
从结构到文章编排,李程几乎每一步都是踩着阅卷官的喜好在安排,故而哪怕是天资平庸者,只要照本宣科,也能考出不差的成绩。
至于皇甫正和穆宁这两货,多半是乡试之后飘飘然,自以为把握十足,学习时有所松懈,才考成这么个德行。
“走了,回去之后给本公好好学习,等到殿试上好好在陛下面前表现!”
李程大手一挥,带着李氏四杰大摇大摆地离去,留下站在榜前一片死寂的众考生。
那些本应该因为上榜,而呼朋唤友前往酒楼的考生们,此刻却全都沉默不语,可谓是大夏王朝开国以来头一遭。
最为痛苦的,还得是先前买了柳扶能考中的那些书生。
他们深信乡试是因为李程舞弊,会试定然是柳扶拔得头筹,因此将全幅身家都给压了上去。
一朝倾囊,血本无归!